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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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还放了个颜色花哨的纸盒,盒子上有个巧扣,看起来像是放置糕点的专用物。

  陈木潮看了一秒就移开眼,平直地与范言对视。

  “你为什么知道我今天不在家?”

  “查我,蹲点,还是别的什么?”

  范言一愣,话题切入点太刁钻又直接,她说漏嘴没发现,想解释,张嘴却只是徒劳挣扎。

  陈木潮看她好一会儿,不着急不恼怒,没有表情没有动作,眼里藏不住的厌恶却像把范言串在钎子上放在火里烤,沉默多一秒,火就旺一分。

  “我父母明天要回来,我担心没有时间……”范言声音比蚊子小,“就只能提前一天,还是想给你过生日,只是想给你过生日而已。”

  陈木潮“嗯”了一声,没再继续往下问。

  高考还有满打满算还有半年时间,范言的心思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陈木潮原来是放任,但也不意味着范言能就着他的不作为得寸进尺。

  要不要现在说清楚,说清楚以后范言是继续纠缠还是醒悟发奋,陈木潮向来懒得算计别人思想,真正运转起相关程序觉得头疼。

  心软不是他的作风,但中庸之道陈木潮烂熟于心,刚开口打算说些什么,楼下传来一阵骚乱。

  凌乱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楼下有位住户是硬脾气,被吵得直接拉开门训斥:“能不能动静小点,家里有孩子在睡午觉……”

  声音却越说越小,全然没有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最后以“嘭”一声关门结束短暂的抱怨。

  脚步声直冲楼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陈木潮心里一紧,转头面向楼道,对上了几张满是横肉的脸。

  这段时间只以文字见面的债主好像也没想到这次来能碰上人,看了看门牌号,随后眼睛一弯,态度不明地笑起来。

  “这么多次终于见到个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一只眼睛看不见,刀疤贯穿眼皮,皮肤被海风吹得黝黑。

  他看着陈木潮,问:“你是陈志的儿子?”

  陈木潮明白躲不掉,说是。

  范言在他身后,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唱哪一出,陈木潮肩宽,也没法完全挡住她,她通过人体的罅隙偷偷地看,没敢说话。

  “昂,那看来你爹真是个孬种,留下儿子,自己跑了。”那人又说:“每次来都堵不到他,他运气可以。”

  他顿了顿,指指陈木潮:“你就不怎么样了。”

  无法否认,是不太好。

  陈木潮瞥了眼门口斜放着的扫帚杆,估算了下距离,大约两步之内能拿到手。

  “阿潮……”范言有点害怕,出生在纯粹爱意里的孩子没见过这种龌龊,她拽了拽陈木潮的衣摆。

  “他们是谁啊?”

  恶劣的性格在混乱中不加以控制的话完全收不住,只是理性像座大山,陈木潮烦透了,看人的眼神变得凶狠,说出的话仍然分寸:“你先回去,到家跟我说一声。”

  “为什么,我不……”

  她不谙世事的倔强被打断,陈木潮冷声,不耐烦到极点:“我说回去,你听不懂吗?”

  现实里是不会有坏人站着不动等人聊天聊完才冲出来的,为首那个看了身后两三个人一眼,那些人就大跨几步,距离迅速拉近,几只手伸向他,范言在他身后,他退无可退。

  非要说一个改变事态的节点,不是嘴角被乱拳打出血,也不是扫帚杆还击而发的惨叫。陈木潮想,大约是范言不管不顾突然冲上来的那一瞬间。

  有人带了刀,见陈木潮不是善茬,恶向胆边生,锋利的刀片撕裂空气,没人看清动作,除了范言。

  没人注意她,因此用自己皮肉挡在陈木潮面前不是谁的意料之内,达成那一瞬目的的想必也只有她自己。

  见血了,又是个局外人,给个教训和警示的目的早已达到。为首的独眼咂咂嘴,很快顶楼就又只剩下两个人。

  苹果又掉在地上,触地点呈圆形摔烂,四方体的纸盒在乱中被踩毁,粉白色的带着甜蜜香气的奶油混着蛋糕胚露出来,沾上鲜红的液体和灰色的尘埃。

  伤口从范言肩膀开始,一路往下至右边大臂中间,深且长,范言的父母接到通知,改了机票,坐最近的一班飞机正在赶来的路上。

  范临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头发像鸡窝,脸上带着没缓过神来的懵懂,见了陈木潮,冲动占上上风,对着他开裂出血的嘴角又是一拳。

  一旁的经过的小护士赶紧去拦,但毕竟是处于青壮年的男人,范临身高比陈木潮稍矮上一点,但好说也有一米八五。

  不愿为难护士,范临后退两步,与陈木潮拉开距离。

  “她要是有什么好歹……”范临停了停,好像也没想好这狠话要怎么对自己好兄弟放,卡了半天没再说出话来。

  最后也只是颓然地跌坐在长椅上,而陈木潮还是站着,眼睫下垂,同样不作声响。

  打破沉寂的是陈木潮的电话铃声。

  默认的设置,轻快得格格不入,陈木潮掐断它,周思妍在那边尖叫着说话,嘴里含了风,吐字模糊。

  “阿潮……你爸,你爸他要跳楼,你快来,劝劝他……”

  第46章 我想和你告白

  郊区的烂尾楼,踩碎的奶油,廉价的彩灯和呼啸过耳的圣诞歌,陈木潮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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