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藏娇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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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陈旧泛黄,一张皱巴巴的,沾染着点点污泥。

  的确是她今生见过,亦是在前世梦境中见过、最后被她撕碎的东西。

  陆嘉念微微诧异,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拿起,认真地端详起来。

  这处宅院不会长住,一应布置较为简洁,除非极为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特意带过来。

  未曾想他会如此在意,难不成真有什么含义吗?

  陆嘉念想起零碎场景,前世今生,陆景幽似乎都在问她,是否认得这些糖纸。

  先前她不甚在意,过一下脑子就否认。

  如今细细想来,其中这张印着她生辰的糖纸,是及笄那年赏给宫人的,想必他就是那时得到的。

  可是其余的,她顺着思路想破脑袋,还是不得其解,问了他也不肯说。

  一张糖纸而已,他得到了又如何呢?

  陆嘉念反复将他们放在一起对照,眼前似有似无闪过些许画面,带着莫名的熟悉,又好似很遥远。

  她紧蹙眉头,逼着自己将它们抓住回味,却皆是徒劳。

  努力了好几回后,反而把自己折腾得头晕眼花,越来越乱了。

  陆嘉念不想为难自己,沉重地叹息一声,悄悄把锦盒放回原处。

  屋外传来脚步声,听着格外沉重,好似心思沉沉。

  陆嘉念很快将糖纸之事抛在一边,按捺不住地打开门,半倚着门框伫立,注视着陆景幽一步步靠近。

  将近晌午,暖融融的天光映照在他身上,纤长眼睫在脸庞投下阴翳,眉眼间难掩凝重。

  他换了一身鸦青色云纹长衫,不再是平日里朴素模样,袖口金线细致刺目,衬得他一如前世般矜贵孤傲。

  只不过......外衫之上浸染血色,遮掩着手臂上的伤口。

  陆嘉念目光一滞,在他的伤处停留片刻,下意识想要上前关切几句。

  但是一想到昨夜种种,心口还憋着一团火气,故作没看见般错开目光,若无其事地进屋,冷淡道:

  “京城局势如何了?你没为难母后和皇兄吧?还有崔嬷嬷和柳叶,皇宫那些宫人妃嫔......“

  陆景幽拧眉望着她,眸光不满地闪烁着,欲言又止地坐在一旁,褪去外袍露出伤口,朝皇姐扬了扬下颌。

  然而陆嘉念无动于衷,没看到般转头品茶,道:

  “问你话呢。”

  陆景幽凑近了些,一本正经学着曾经的模样,纯澈地眨着眼眸,溪水般清澈见底。

  奈何皇姐对此视而不见,完全没有理会,甚至挪远了一点。

  陆景幽动作凝滞,敛尽轻佻之意,心间顿时闷得难受,连伤口都灼烧般疼起来。

  昨夜的枕边人,今日竟是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皇姐把其余所有人都顾虑到了,唯独没有他。

  “一切如你所想。”

  他沉下脸色,意味深长地挑起眉峰,眸色冷厉道:

  “他们皆是可恨之人,我该如何处置,就会如何处置。”

  “你敢!”

  陆嘉念刹那间拍案而起,震得茶盏颤动,气呼呼地叉腰。

  这是她的底线。

  今生顾不上自己也就算了,总不能连在乎的人也没护住。

  “如何不敢,皇姐既然不信,何必问我?”

  陆景幽见她生气,心底反而欢悦不少,煞有其事地迎上目光。

  二人僵持不下,气氛陡然间紧张起来。

  刚回来的疾风看不下去,小声上前提醒道:

  “主上,今日琐事太多,您分明没进京城。”

  “多话,下去领罚。”

  陆景幽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冷冷赶出了门,躲闪着皇姐的目光。

  “好端端的,哄我做什么。”

  陆嘉念松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陆景幽,这才主动走上前去,帮他包扎伤口。

  “夫君回来了,皇姐不应该先关心吗?”

  陆景幽不忿地出声,话语间未免酸涩,听得陆嘉念满脸鄙夷。

  他想到什么似的眸光一沉,声音跟着有些颤动,喃喃道:

  “万一哪日没有回来,皇姐别担心才好。”

  “我说过了,从未有过夫君。”

  陆嘉念听他打趣未免窘迫,急着撇清关系,随后才觉得有些不对。

  她缓缓敛起笑意凑上前去,不安地问道:

  “为何忽然这么说,你......要做什么?”

  陆景幽笑而不语,眼底闪过几分纠结,终究避重就轻地转移话头,示意她继续上药。

  “外面到底如何了,你告诉我吧。”

  陆嘉念愈发慌张,想到方才疾风神色也不对,心口一阵发紧。

  按照他的性子,昨夜闹翻了天,今日应当冲入皇宫才是。

  但他仍然一言不发,急得她放下伤药和纱布,脸色严肃起来。

  作者有话说:

  陆狗:皇姐不关心我,她心里没有我(流泪狗头)

  女鹅:无语jpg.

  明天尽量更长章,有个重要部分不好拆分呜呜呜

  第38章 逃跑

  ◎“我向来说话算话。”◎

  “没什么, 就是有些棘手罢了。”

  陆景幽沉稳地望着她,见她着急上火,心头阴霾消散不少, 轻松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软肉,悠悠道:

  “皇姐如此紧张, 是怕守寡吗?”

  陆嘉念撇撇嘴, 不悦地把纱布丢到他身上,愤愤不平道:

  “真是笑话,我就不能再嫁吗?”

  “所以, 皇姐还是认夫君了。”

  陆景幽得逞般勾起唇角,修长手指把玩着纱布, 侧首笑看着她道。

  这时候,陆嘉念才猛然发现又中了他的圈套,生气地瞪回去,面容泛起恼恨的绯色,在周遭踱了好几步才平息下来。

  她现在思路清晰, 立即察觉到话头又被他岔开了,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刚才你还没回答, 京城局势究竟如何?”

  陆景幽动作一顿, 缓缓把纱布放在桌上, 眸光幽深地闪烁一下,揽过她的脑袋揉了揉,镇定道:

  “当真没事, 皇姐不必多虑了。”

  陆嘉念的发髻被他弄得凌乱, 抗议地使劲挣扎着, 好不容易离开他的怀抱, 蹙着眉头颇为不满。

  她越想越觉得异样,无论是陆景幽的言行举止,还有身上的伤痕,皆是始料未及的。

  两边都是她最在乎的人,更关系着陆氏皇族,她谁都不想舍弃。

  可陆景幽显然不想坦白,想必又瞒着她做些什么了。

  这种憋闷的感觉让她极为不爽,软磨硬泡了许久都没有效用,反而攒了一肚子火气。

  陆嘉念正要发作,忽然门外传来动静,疾风匆忙赶来,禀告道:

  “主上,方才有人发现了这个,陆言清可能逃出去了!”

  二人同时转头,皆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意外之色。

  陆景幽冷冷扫了他一眼,压迫地步步紧逼,让疾风连头都抬不起来,双手呈上搜罗来的东西。

  那是一块银制手牌,刻着越州陆氏的字样,之前陆言清总是贴身带着。

  “昨夜主上刺伤了他,我们紧追不舍,谁知他直奔火海,竟然冲了进去。当时场面混乱,弟兄们以为他自寻死路,就忙着对抗禁军,没有再理会。

  后来废墟中并未找到他的尸首,反而在一家医馆发现了这个。“

  陆嘉念暗道不好,这回是他们轻敌了。

  毕竟陆言清前世得到一切,所谓狡兔三窟,不会那么容易斩草除根。

  如今明摆着结仇,若是让他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快去找来!”

  她比陆景幽还要着急,烦心事又多了一桩,头疼地跺着脚。

  “主上,两军僵持,我们明日才能进京城。”疾风为难道。

  陆景幽面色凝重,安抚般压着皇姐的肩膀,手指从柔顺墨发间滑落,沉声道:

  “别怕,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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