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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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们比起来,我和温聆玉的模样反倒更像病号。

  “尽快,把东西收拾好吧。”

  邱鹿上前来说:“昨晚谢谢你们了,今天就我们两个来拿行李吧!”

  温聆玉摇头:“你们病才刚好,怎么可以太过劳累?”

  徐子戎赶紧说:“我觉得我没事了啊,身体咔咔壮呢!”说着,他还弓起手臂,展示自己结实的肌肉。

  “哎呀,就让他多干点!”邱鹿一锤定音。

  他们这场病来得怪去得也怪,两个人竟然同时发烧,天一亮就又同时好了。

  这实在诡异,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那大家都准备好了,就走吧。”我说。

  邱鹿说:“可以再问问沈见青,出去的路到底怎么走。”

  一提到沈见青,我就想到昨晚在树林中看到的那一幕。无数黑色的虫子环绕在他周围,而他八风不动,面色不改。

  “别打扰他了,我们自己也总能出去的。”说着,我和温聆玉对视一眼,从她担忧的瞳孔里我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吊脚楼下,依然没有人。沈见青的屋门紧闭,窗户也紧闭,他则不知去向。

  我暗中舒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和他遇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正常地应对。

  我们轻装上路,沿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很快就到了山崖下。

  顺着铁索攀爬上去,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现实却再次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抽了我们一巴掌。

  悬崖上的铁索,不见了!

  我们几个跑着来到山崖下,来来回回找了一大圈。崖壁生长着野草青苔,生长着不知名的小花,但哪里还有那铁索的影子?

  原本这里挂着的铁索呢?!

  没有铁索,我们该怎么回去。

  我胸腔里像是也爬进了一只黑虫,被它咬了一口,生出些细细密密的恐惧的痛……

  “我没看错吧?还是说我们找错地方了?铁索不在这里。”邱鹿揉着眼睛,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徐子戎说:“不可能。我记得我们下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不会错。”

  “有人在上面把铁锁给斩断了?”邱鹿说。

  铁索沉重得很,泸定桥的铁索能重达四十吨,这悬崖上的铁索只会更重。有人在上面斩断绳索,如果要上收铁索,那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人力。如果不管铁索……那铁索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堆放在山崖下。运走这些铁索的动静绝对不可能不惊动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的困境是没有铁索可以攀爬,根本出不去了。”我皱着眉。

  邱鹿说:“怎么办?我们回去向苗民们求助吗?”

  我还没说话,温聆玉先猛地摇头,拒绝了这个想法。

  我说:“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也未必肯帮我们。”

  徐子戎说:“还有沈见青呢?你和沈见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离开都要躲着他?”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自知他们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走,便把昨晚在树林里看到的东西和我的一些猜想告诉了他们。

  三人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久之后,我常常想,当时的我们都是大学生,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非常有限,不吝于以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所有人和事情。我们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生苗聚居地,以为可以得到淳朴人民的优待。但实际上,我们的出现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威胁性的信号。

  一个可能会打破他们与世隔绝、安稳安逸的生活的信号。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们好好地活着出去,还甚至有可能发表文章揭露生苗的风俗人情?

  只是这个道理,我们现在并没有明白过来。

  徐子戎试着攀爬了一下山壁。可山壁上生长了很多绿植和苔藓,滑不溜手的,根本没有借力点。他爬了两步就掉了下来,被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不行。”徐子戎无奈地摇头,“我都爬不上去,更别说你们了。”

  那我们现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要出去,没有路;要回去,可能会有危险。

  我目光放远,忽然想到了在生苗聚居地那条宽敞的河流。我们一直都把关注点放在了拱桥和红绢带上,却忽略了那河水。

  “我猜到了一条可以出去的路,但也只是猜想。”我轻声说。

  邱鹿立刻追问:“什么?”

  “我们可以顺着河水走。河水一定不是死水,所以它一定可以沟通内外界。我们顺着河水的河道走,一定可以走出去。”

  温聆玉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现在我们其实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了。

  有了方向,我们背上行李背包,出发了。这河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流淌而来,又会流往何处。我们摸到河道处,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一路往前。

  这里面的路都是山路,而且是人迹罕至,不能被称之为“路”的山路。

  我们走得跌跌撞撞,脚都拐了好几次。

  邱鹿更惨,她的脚在鞋子里磨破了,鲜血长流,把运动鞋的海绵气垫都给泡涨了。徐子戎看得心疼,但却无能为力。

  山路并不能顺遂我们的所有设想,很快,我们走进了一段峡谷里,而那如世外桃源般的生苗苗寨已经被我们抛到了很远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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