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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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变得极度敏感,只要一靠近别的陌生alpha,就会头疼恶心一整天。

  许行泽见我不对劲,每天都想拽我去医院,没办法我只好告诉他怀孕的事。

  他果然生气了,认识这么久第一次声色俱厉地说我脑子有病。

  “我看你就是活得太舒服了,非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他气到了极点,指着我说:“你知道祁家的水有多深吗?你以为他们会允许一个beta生下祁殊的孩子吗?”

  “所以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怕许行泽,我知道他心软,“求你了阿行。”

  “……”

  许行泽果然还是没办法说更重的话,自己生了半天闷气,说:“我懒得管你。”

  我松了口气:“谢谢你。”

  结果我半夜突然高烧烧得神智不清,还是没逃过被许行泽送去医院。

  过程记不太清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他跟什么人打电话吵了一架。

  第二天在病房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周医生。

  他依旧是西装套白大褂的打扮,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报纸。

  “你醒了。”周医生把报纸放下,推了推眼镜,“早上到医院刚好看见阿行在前台办手续,才知道是你生病了。”

  我头疼得厉害,四肢酸软无力,仿佛梦里被人揍了一顿一样,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加上大脑迟钝,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我都反应了好久。

  “……您认识许行泽吗?”我问。

  “家母和许夫人是好友。”周医生说。

  哦……上流社会的圈子很小,互相认识不奇怪。

  周医生给我倒了杯水,然后俯身探了探我的额头,说:“还好,退烧了。”

  他的手指有点凉,触碰的时候令我感到一丝抗拒和不适,这才反应过来他也是alpha。

  “你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还要糟糕,怎么了吗?”他问。

  我也不想总被人看到这副不堪的样子,但很可惜,我大概不会再好起来了。

  “你们医生都这么直白吗……”我试图转移话题。

  周医生莞尔:“委婉不一定是好事。”

  好吧,说得没错。我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善意的谎言并不能起到多少安慰作用。

  “所以你仍旧不准备告诉孩子的父亲吗?”周医生平平淡淡地问。

  “我不能告诉他……”

  “唔……”周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但你已经撑不到孩子足月了。这次发烧只是开始,接下来几个月,你会频繁低烧不退,失眠,呼吸困难,到最后依靠氧气管维持生命。”

  我被迫再次接受即将死亡的坏消息,感到有些胸闷。

  “您不是心理医生吗……”

  “我同时有心理学和临床医学的博士学位。”

  我无言以对。

  遇到一个既管心又管身的医生,我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穿了,没有任何秘密。

  只能实话实说:“但我想试一试。”

  “如果你的求生欲再强一些,或许我会鼓励你试一试。”周医生的目光似乎带着探究,“可你自己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非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想活了吗?我怎么会不想活。

  世界很好,月亮温柔,星星也迷人,我凭什么不想活?

  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突然冒了出来,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医生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我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了,竟觉得眉眼有些面熟。

  “心理医生也不一定什么都懂。”我又补了一句。

  “抱歉。”他温文尔雅地道歉,“不该擅自揣测你。”

  他这么礼貌,我反倒不好意思再指责了。

  我猜他大概是犯了职业病,见到精神不正常和脑子有包的人就会忍不住想要去研究。

  而我这个程度的傻×,应该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优秀样本了吧。

  我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半张脸,无声地表示逐客。

  周医生似乎笑了一下,摘了眼镜折起来放进胸前口袋里,动作格外慢条斯理。

  我用余光悄悄看他,发现不戴眼镜的医生愈发有种熟悉感。

  “医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问了一个特别像搭讪的问题。

  “当然。”他唇角勾起,“在两周前的医院。”

  “……”

  我有点恼,感觉他在嘲笑我。

  “我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回国次数寥寥可数,不记得有见过你。”他又说。

  好吧,我确定自己是烧糊涂了。

  许行泽回来了,进门先跟周医生打了个招呼:“沉哥,谢了。”

  然后他看到我,“怎么样,好点了吗?”

  我如实回答:“头晕。”

  许行泽没好气道:“烧到39度,能不晕么。”

  我知道自己理亏,不敢还嘴。

  “既然你回来,我就先走了。”周医生说。

  “啊,好。”许行泽把周医生送到门口,说“麻烦你了”,我才反应过来是他拜托周医生来照看我的。

  ……我为自己的叛逆和无礼道歉。

  许行泽回来见我发呆,说:“别等了,祁殊不会来的。”

  嗯?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当然知道祁殊不会来。

  “昨晚我用你手机给他打过电话……算了,就不该指望人渣能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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