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真不是黑店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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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我从小听着谷里的事情长大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陆见微故作不信,说:“那你可知,你们谷主今年多少岁啦?”

  “这也太简单了,三岁稚儿都晓得,七十八岁。”白果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

  陆见微又问:“谷里最精通接筋续脉的是哪位?”

  “这还用说?”白果自豪道,“非师父莫属!”

  “行吧,那我再问你一个难题。”

  “你说。”

  陆见微假装思忖几息,得意道:“这个你肯定不知道,是十年前发生的,你当时还不记事呢。”

  “你快问。”

  陆见微凑近她耳朵,压低声音。

  “你知不知道‘群芳妒’?”

  白果一愣,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就这?

  这很难吗?

  “这件事我都听八百遍了,荣誉堂中还记录着呢,窦医师因为解了这毒,破格从五级医师提拔到六级医师,还搬到了这边的宅子里。”

  陆见微笑眯眯赞道:“果真是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呀。”

  “那是当然。”

  饭后,袁琼留下陆见微。

  “今日带你去见窦亭,问他愿不愿意替你朋友解毒。”

  陆见微:“多谢袁医师。”

  “我也去。”上官瑶说,“我陪十二一起。”

  陆见微明白她的意思。

  泸州书院在江湖上名号响亮,旁人多少会给些面子,她是去给自己撑腰的。

  陆见微在心里暗暗记下。

  她虽救了上官瑶和小桃,却也一路用假面欺骗利用她们,两相抵消。

  上官瑶维护之情,他日有机会再还。

  窦宅。

  护卫连续搜查几日,纵火之人无影无踪,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但比起烧了药庐的贼子,窦亭更在乎那日混进书房的人。

  可宅中护卫都说没有看到人进入书房,更没有看到人从书房出去。

  混进书房的青衣女子,只有他一人看见。

  到底是不是陆见微?

  窦亭凝眉沉思。

  如果是陆见微,她乔装打扮混进宅中,无非是想偷取林从月的医书。

  可他检查过书架,根本就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他甚至在书房候了好几日,也再没人来过。

  如果不是陆见微,又会是谁呢?

  那人轻功绝顶,身法精妙,他眼见着去了轮回所的方向,前后不过几息,是怎么做到突然消失的?

  假设此人进入轮回所后脱了衣裳,混入人群中躲过追查,脱下的衣裳也该藏在轮回所里,可他着人将轮回所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都翻搅了,也没有找到半块布料。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医师,袁医师递了拜帖。”护卫来报。

  窦亭坐直身体,“请她进来。”

  宅门打开,袁琼带着陆见微和上官瑶行过前院,至会客主厅。

  仆从适时端上茶水。

  窦亭笑容儒雅,风度翩翩。

  “袁医师可是有事寻我?”

  袁琼开门见山:“沈姑娘的一位友人中了毒,疑似‘三月去’,你是解毒高手,我便带她来寻你。”

  “中了‘三月去’?”窦亭惊讶,看向陆见微,“何时中的毒?”

  陆见微摇头道:“不清楚,但出现病症已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那还有的救。”窦亭眉头松开,笑问,“敢问沈小友是哪里人?”

  “永州。”

  “永州啊,离荆州挺远,听闻去岁发生了地动,沈小友家中无事吧?”

  “祖籍永州,发生地动时在外闯荡,未受波及。”陆见微假装急切问,“窦医师,请问何时能替我朋友解毒?”

  窦亭捋须想了想,说:“你朋友现居何处?”

  “我入谷时尚未抵达问仙镇,几日过去,应该到了。”陆见微说,“您若同意解毒,我立刻出谷通知她,让她备好酬金,再带她入谷。”

  窦亭:“不着急,酬金不是问题,‘三月去’很久没见过了,我挺有兴趣。不过……”

  “窦医师但说无妨。”

  窦亭慢条斯理道:“我手头有位病人,在我这医治数年,我每月都要出谷为他诊脉调理,明日便是一月之期,恰好我昨日也应了谷外一对夫妻的求诊,必须得出谷一趟。”

  “您的意思是……”陆见微面露惊喜。

  窦亭笑呵呵道:“不错,明日我出谷,你随我一起,顺便救你朋友。”

  “多谢窦医师!”

  回到芍药居,上官瑶说:“你朋友也是我朋友,明日我陪你一起出谷。”

  “不必,”陆见微笑了笑,“她因生了病容貌有损,如今不愿见人。”

  “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等你们好消息。”

  陆见微回了房,再次取出窦亭的手札。

  “你就不怕拿不出病人,被人戳穿?”小客问。

  陆见微摇首:“不怕。吃饭前,我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她指着当前书页。

  白果来叫她时,她只匆匆扫了一眼,未看仔细,但方才在窦亭说话时,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几个关键字。

  “群芳妒”之后,是窦亭新的心得。

  ——内力寄生之症。

  这又是个新奇的概念,但本质并不陌生。内力寄生就是指旁人的内力寄居在自己经脉甚至丹田中,对自身的经脉和丹田造成损害的症状。

  陆见微之前救治过不少这样的人。

  窦亭多年前已经在研究这个病症?

  怪不得要引她入谷,迫使她交出诊治方法。

  观其心得,他并没有成功,最后似乎是放弃了,记录写得极为潦草。

  手札再往后,便是其余药方和毒方的研究。

  他在药毒之道上确实颇有见地,能看出来是个有天赋的人。

  陆见微翻阅之后,心中稍稍多了几分感悟。

  果然,敝帚自珍是不可取的,想要技术进步,还得多多与外界交流。

  她翻开下一页,目光忽地一凝。

  竟又是个“内力寄生之症”!

  从措辞和习惯来看,这份笔记与窦亭的很不一样,甚至隐隐有些熟悉之感。

  是林从月!

  她也研究过寄生之症的解决方法,并且已经有所成效。

  仿佛一只手瞬间拨开迷雾,所有的事情都豁然开朗。

  林从月的骂名、遗失的医书、群芳妒、内力寄生之症等等,都被一条线紧紧牵连在一起。

  这条线就是掌中的手札。

  陆见微似乎窥到了十年前的几缕真相,心口腾地涌起一股热意,这股热意是对那位天才医者的惋惜和敬意。

  相关人员如今只剩下杜寒秋和窦亭。

  要怎么做,才能从他们口中挖出当年的真相?

  陆见微仔细回忆,从杜寒秋出现在客栈,再到今日窦亭与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环节都不放过。

  她凭借诊治“内力寄生之症”扬名,杜寒秋假借汪持节案进入客栈,企图在客栈下毒绑架她。

  计划败露之后,神医谷窦亭出面赎人,并邀请她前往神医谷抄录林从月医书。

  ——但凡对八方客栈有所了解的,都不会如此鲁莽。

  鲁莽之举的用意就很值得深究了。

  阿迢和胡九娘的关系不是秘密,阿迢中毒的事情也没特意隐瞒,有心人想查肯定能查出来,更何况神医谷拥有强大的人脉。

  除了她的来历,客栈里所有人的底细恐怕都已查得清清楚楚。

  她需要林从月的另一半医书,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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