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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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鸿袖的手都伸出去了,又无趣地收回:那没意思。我去对面批发站,买点巧克力蛋筒。

  傅永季和葛升卿都松了口气,寻了个借口支开了她。葛升卿放在身后的手松开了,把藏在沙发靠垫缝里的刀片又推了回去。

  直到鸿袖关门离开,两人的身子才微微松懈下来;这时,葛卯儿忽然抬起头,对傅永季说:对不起。

  永季正要从冰柜下来,听见这话愣住了。葛卯儿又说:是我害了永季哥。我那天要是没贪玩晚回家,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永季哥也不会为了我,去坐十年的牢……

  两人都慌了,葛升卿替妹妹擦眼泪,傅永季半蹲在她身边劝道:什么呀?你什么错都没有,不许道歉啊。哥知道后果的,你别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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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冰柜加了锁、从楼道里出来,三人迎面遇到朱鸿袖。鸿袖扛着几大包冷饮,根本不像给四个人吃的,像是给四十个人吃的。

  大家都呆住了。她爽朗笑着,摆了摆手:随便吃!我家的汤粉铺子就在楼下,吃不完的就放铺子里卖。

  ——朱家在这个小县算是生活殷实的人家,有两个铺子,一个做汤粉,一个做烧烤,白天还能租给别人卖早点。一家人带着一户堂亲一起打理,每年年末都能分个二三十万的。

  坐在永季的车上,葛卯儿望着马路对面的老朱汤粉店。鸿袖在自家铺子里帮忙,做事干练又麻利。她就这样望着,眼神里满是羡慕。

  葛卯儿:哥,我想学个技能。

  葛升卿: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打听。

  葛卯儿:省城有个新开的试点技校,是学纺织和布料的,也招社会人士。我想去。

  葛升卿:行啊。咱们下次去省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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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卯儿回家,葛升卿要回学校看孩子。他如果不在,学校就只能托给几个退休老教师。老人们虽然喜欢孩子,但精力有限,不能待太晚。

  傅永季说自己有其他事,匆匆离开了。他和白家又有了纠葛,这让升卿有点意见,大家为了不吵架,都心照不宣的不细说。

  下午四点,他走进学校,莫名觉得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院子里一个孩子都没有,都在楼里;残阳之下,几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院中,见他来了,都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见到了白又漆;白又漆身边还有几个白家人,以及县长秘书。

  另外还有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都穿着西装,踩着皮鞋。

  苏秘书最先开口:葛老师,你总算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县的杰出青年企业家,白又漆先生。那位是从省城来的优秀企业家,钱证铭先生。

  葛升卿敷衍地笑笑,眼神冷得和冰一样,扎在白又漆身上。

  苏秘书:这次来啊,是有个事情想和葛老师商量,就是县里现在得招商引资,然后呢……

  钱证铭身边的女助理打断了秘书的话:就是说,这座老校舍的地址很适合建旅游景点和度假村,如果各方都同意,下个月就闭校,老师和学生,白先生都会安置的。

  白又漆点头:师生都合并到县里最好的私立学校,龙池小学和龙池中学。

  苏秘书笑着拿着一封文件凑上来:小葛老师,你签字,你签完字,我拿去跟县长说。这是好事啊,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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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薄西山。外送平台办公处的楼下,死者家属收起牌子和遗像,低垂着头,缓缓离开了。

  永季的车慢慢跟着他们。他抽着烟,车里烟雾弥漫,模糊了白发母亲抱着遗照的身影。

  十字路口,一个漫长的红绿灯。他丢开烟,把车停下,拉开车门下了车。永季没有带球棍,他想先和家属们谈一谈。

  夕阳如血铺洒大地,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走近那家人,此时,红灯变绿了,人们又迈出脚步,穿过十字路口。

  傅永季也想跟上。但就在这时,一辆大卡车飞速驶来,完全无视限速和红灯,在闷响和破碎声交织的混乱中将这家人撞飞出去——

  破碎扭曲的遗像飞了出去,落在永季脚边。下一刻,一个人从后面勒住了他,将手中针筒扎进傅永季肩膀。伴随细微冰冷的刺痛,永季失去了意识。

  第7章

  他做了个梦。

  他们还在那家舞厅。彩艳艳的灯光把每个人的五官都笼罩在模糊的暧昧之中,陪唱女们挨着卡座沙发上的男客,声音被音响掩盖。

  一个穿校服的孩子站在他面前。舞池里人影重重,但那个少年的神色是冷的,像个不属于这里的怪物。

  他看看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少年:朝爷让我带带你。

  少年没吭声,还是看着舞池里的人影。

  他问:想去跳舞吗?咱们这次的目标在舞池里,不过看不清,得等他落单。

  他问:对了,你叫什么名?我叫傅永季。

  少年还是沉默,独自走进舞池。打扮夸张的男女们伴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跳着,人影掩盖那孩子的身影。

  须臾,在舞曲将尽之时,少年从人群中走回他的身边。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站在他身边。

  傅永季苦笑:喂,照着道上规矩,我算你哥,你得喊我一声永季哥。

  少年:永季哥。

  舞曲停了,男女们渐渐散了,回各自的卡座休息。人群散尽,才有人注意到舞池中倒着一个男人,腹部插着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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