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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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纳衡想了想,“我去北区的自闭症儿童治疗服务中心,不知道瞿先生知不知道那里,只是比较偏,其实很难顺路……”

  “没关系,很顺路。”瞿锦辞说。

  乔纳衡看着窗外的雨,犹豫了一下,“其实是因为下雨了,我要去接个人,不知道会不会耽误瞿先生的事情。”

  “不是急事。”瞿锦辞又说。

  信号灯转绿,瞿锦辞自顾自发动了车子。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而乔纳衡似乎发现瞿锦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于是为了缓解尴尬,主动开口道:“瞿先生去那附近,是有生意?”

  “我也去接人。”瞿锦辞简短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乔纳衡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去接我女儿,她在自闭症服务中心做治疗,会很安静的,不会吵闹。”

  瞿锦辞没有再说话,乔纳衡谈论女儿时让他看起来像个很负责的好父亲,不过这并不是瞿锦辞真正关心的,内容偏离了想要交谈的话题范围,瞿锦辞就变得不是很有交谈的兴致。

  他突然冷淡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而乔纳衡实际上也并不是那种巧言令色、善于奉承的人,于是又只说了几句话,便没有再继续讲下去。

  瞿锦辞说着没有急事,但车子还是开得很快。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到达了自闭儿童治疗服务中心。

  透过窗口,乔纳衡侧着头,看着大门的方向,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瞿锦辞也在看着同样的方向,甚至似乎比乔纳衡要更加急切似的。

  他的手握着座位下的雨伞,很紧地握了握,好像随时准备走进雨里,却突然听到一旁的乔纳衡说:“瞿先生,不好意思,我下去接我女儿,麻烦您稍等一下。”

  乔纳衡拿出提包中的雨伞,打开车门撑了起来,在雨中快步走着。

  雨势仍有逐渐增大的趋势,雨丝密集而迅速地下落,把室外的一切都打湿,视野因此变得有些迷蒙。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很久,只有瞿锦辞觉得等待的时间漫长。

  乔纳衡撑着雨伞走回来,勉强遮蔽了三个人的身体,伞下的空间显得十分局促,车子的后门被慌乱地拉开,坐进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过了少时,乔纳衡坐回了前面。

  “瞿先生,不好意思,有些耽误时间了。”乔纳衡收起雨伞,有些抱歉地说,“我们可以走了。”

  瞿锦辞沉默着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乔纳衡说的话,也没有立刻启动车子。

  他稍微抬着眼,视线投向后视镜中狭窄的视野,握着方向盘的手背血管凸出,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瞿锦辞已经记不清上次这样看到宁知蝉是什么时候。

  宁知蝉长着一张仿佛会令人无端浮想联翩的脸,纯真而似乎刻意的,迟钝又偶尔无措,也曾有隐秘的浓艳和痛苦短暂地浮现,镶嵌着被泪水浸湿的、泛红的眼。

  不知会在夜间出现在多少人睡眠时飘飘然的思绪中,唯独吝啬于光顾瞿锦辞的梦。

  有些潮湿的、迷惘的样子,落进瞿锦辞的眼睛里,真实得令人不敢多想,简直像是因为药物戒断引发的反应,因为思念太多而产生的错觉。

  瞿锦辞看着宁知蝉,他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身上的白色T恤很薄,贴在细瘦而凸起的锁骨和肩膀上。

  往日亟待温暖和爱抚的脆弱的模样,而今却令瞿锦辞无法想到其它。

  他甚至想不起曾经拥抱宁知蝉的感觉,也没有办法回忆起自己给予宁知蝉温暖的回忆,瞿锦辞甚至无法对任何一个曾经想要帮宁知蝉撑伞的人产生丑恶的妒忌,只是徒劳地憎恨自己。

  因为宁知蝉还是淋雨了。

  第67章 “你撑我的伞吧。”

  宁知蝉没想过会在这天见到瞿锦辞。

  室外的雨水不断下落,弥留在身体周围难以消除的潮湿和寒意,即便坐在干燥而温度适宜的车子里,也没有变得好上一点。

  “瞿先生,这是我的女儿,朵朵,还有我朋友宁知蝉,平常都是他在帮我看顾朵朵。”乔纳衡向瞿锦辞介绍着,而后稍微转了转身子,看向身后,又对宁知蝉说:“知蝉,这是瞿先生,今天真是要多谢他顺路送我们回去了。”

  瞿锦辞没有太多的动作,在驾驶位置上背对着宁知蝉,只是说:“你好。”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说话内容也很简短,单单听起来无异于两个初次见面的人出于礼貌的寒暄,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他的眼睛很黑,在阴郁天的车内本该显得晦暗,但在后视镜中,宁知蝉却看到瞿锦辞的眼睛。

  眼神浓郁而深邃,鲜见地出现了暗淡的光亮,混合着某种浓重得难以分辨的情绪,与记忆中一晃而过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区别,又好像哪里都变得不一样。

  瞿锦辞从后视镜中隐匿地与宁知蝉对视了少时,目光一错不错,好像可以永远就这样看着宁知蝉。但宁知蝉不是这样想的。

  他的身体是僵硬的,难以自控地轻微发抖,脑子里乱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在片刻的失神过后,才像是猛地从幻觉中惊醒了,挣脱了梦中束缚身体的绳索,垂下眼,勉强错开了与瞿锦辞对视的目光。

  “谢谢。”宁知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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