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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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伤害让他觉得安全,因为不会影响其他人,他不敢尝试让成绩断崖式下降,因为他妈会疯掉。梁阁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自虐,一方面是梁阁在,他心境会明快很多,另一方面,梁阁会发现。梁阁早先就察觉到他有自虐倾向,他又是容易留痕的体质,梁阁会看,他不敢让梁阁看见。

  他看着傅骧,告诉他,“这是我自己弄的。”

  是真话。

  但傅骧怎么会信,他肯定以为他还在故意掩饰,他怎么会相信祝余自己伤害自己。他目欲淬火,闭上眼睛,死死摁住两边疼痛的太阳穴,他感觉到有什么在他手里脱轨了,失控了,被人碰了。

  他乍然睁开眼,妈的。

  祝余冷眼看着他,他根本不关心傅骧这几年去哪了,也不关心他回来干什么,更不关心傅骧喜不喜欢他,他只要确定傅骧还是个神经病就行了。

  第二天清早,傅骧没去鹿鸣,今天班上有体检,周敏行安排了分组。祝余跟着队伍量身高,竭力站得笔直,妄想灵魂顶出来蹿高一点。

  众所周知,对男人来说,一米七是一道坎,而一米八,象征着一种身份。

  他低头正看见医生在体检单上潦草地写下,179。

  他恹恹不振地拿着体检单回教室,傅骧正坐在座位上,眼下青黑,看得见眼里的红血丝,却已经拄着脸,开始笑了,是他惯有的那种游刃有余的艳丽的笑。

  祝余并不很能拿得准他,回到座位上,问他,“你怎么了?淋雨感冒了?”甚至破天荒碰了下他额头。

  傅骧没说话,还是那么笑着。

  等班上的人都回来了,都开始自觉自习,忽然教室前门一阵骚动,吵吵嚷嚷。祝余不虞地抬起头,正看见男孩子清峻的脸斜着从前门探出来。

  有人惊喜地笑着出声,“梁阁!”

  那一刻祝余的恐惧几乎没顶。

  他恍惚间想起暑假,落日近晚,他们走在热潮未退的海边,脚陷进柔软的沙地里。

  其实关于霍青山和简希家里的事,祝余并不完全清楚,但他通过串联许多零碎的细节揣测,应该关于背叛。

  可是这又很难解释简希这样明理又拎起清的女孩子,怎么会处处维护简自昀?

  祝余那天被灌了不少酒,他不会醉,但思绪也活络起来,活络得有些脱缰,他朦胧地看着梁阁,“如果我出轨你会怎么办?”

  说完他就知道说错了,这个问题龌龊又无稽,是属于成人世界的恶心话题。

  梁阁的脸果然立刻阴下去,像听见什么脏东西,空了一会儿,才没什么情绪地说,“那就不要了。”

  那就不要了。

  第一百章 (下)垃圾

  梁阁集训结束后就不住T大校内了,来往上课都住他堂哥这,一是他爷爷那出入不便,二是唐棠不让他一人住。他堂哥这距离适中,又有监管人,十分得宜。

  夜色渐深,B市落了场不大不小的雪。

  梁阁挂电话时,他堂哥正开锁进门,有微醺的酒气,换鞋时拧着脖子松领带,喝了酒眸珠清亮,笑着问他,“和小女朋友打电话?”

  梁阁坐在沙发上后仰着看他,“不是,梁榭病了。”

  本来就娇气,生病了更不得了,吃个药都专程打个电话要哥哥哄。

  堂哥解了腕表,路过沙发时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又关怀了几句梁榭,走到中岛熟练地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解酒。

  梁阁第一回 见他调蜂蜜水时还稍许有些错愕,因为他哥从来不喝甜腻腻的东西,据说这瓶蜂蜜是他哥前同居人,现对象留下来的,他哥的解释是“喝惯了还行”。

  梁阁对这个没见过面的嫂子保有些人之常情的好奇。

  梁阁堂哥是唐棠亲口认证的出于蓝而胜于蓝,长相气质都像梁阁大伯,却又要更外放一些,看起来清雅贵公子骨子里疏懒不羁,从小到大都尤其招人,真正满楼红袖招,也不是什么纯良安分的优等生,上了中学就开始谈恋爱,虽说不滥情,但处过的女孩子也不少。

  他哥端着蜂蜜水坐到沙发上来,三两下不耐地解了领带,神思有些倦怠,问他,“你们这上课有假吧?不回去看看小女朋友?”

  梁阁静默半晌,不满又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郁闷,“他不让回去,说学习为重。”

  而且最近几次联系都匆匆,几乎已经不互相交流日常,较先前冷落了不止一点半点。

  可难得能视频的时候,祝余在屏幕前看他,炽热而脉脉地看着他,眼睛弯得甜甸甸的,完全是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祝余恹恹地趴在桌上看他,似乎很累,脸上苍白,眼睑都半阖着,像要睡着,在笑,“好喜欢你,好想你,最爱你。”

  明明说些这样直白得近似撩拨的情话,却又非不许他回去。

  倒是班上常一起打球的不时找他聊天,隐约提起过祝余最近和新来的插班生关系近密,叫什么傅馕的?

  好复杂的名字。

  他哥笑起来,“小小年纪,这么有事业心。”

  梁阁侧过头看他,“你这周还去吗?”

  他哥滞了半秒,“嗯。”

  梁阁堂哥正在异地恋,对方似乎不方便来B市,于是只能他哥去那边,一周一趟,或两周一趟,至多一个月,他哥这大半年都这样奔波往返,而且据说对方家长还不同意,这样波折繁难,依他哥先前忌讳麻烦的性子,早抽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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