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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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跟着上山的都是祝家直系。

  上到山顶,有一座庙,此庙坐东朝西,红墙金顶,古色古香,很是庄严巍峨。

  祝海山过门不入,让一大帮人进庙等候,身边只留下长子长孙、马成德和边学道。

  先是大儿子执伞,祝植淳推轮椅,马成德和边学道缀在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

  大约10分钟后,大儿子离开了。

  祝植淳执伞,马成德推轮椅,边学道跟在后面。

  又过了10多分钟,祝海山让两人都离开。

  马成德说:“雨雪交加,不能没人撑伞。”

  祝海山说:“伞我自己拿,你们去把边学道叫过来吧。”

  山顶寺庙里。

  见祝家老大,祝植淳和马成德先后都回来了,所有人都蒙了……

  “你俩回来了,老爷子呢?”祝家老大迎过来问祝植淳和马成德,两人对视一眼,说:“师徒有话要说。”

  祝老大虽然仁厚,这次还是有点挂不住了。

  让他先一步回来没关系,因为他儿子还在老爷子身边。

  可是把一家子人都撵走,最后留下一个外人,这让祝家人的脸往哪搁?

  祝老大拉着马成德走到一边,蹙着眼眉问道:“成德,你跟我交个底,这个姓边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显然,多好的涵养也压不住了,祝老大开始明着问边学道是不是祝海山私生子。

  为什么问马成德呢?

  因为看边学道的岁数,他生母受孕时马成德已经跟在祝海山身边了,如果真有什么隐藏剧情,马成德应该知道。

  听祝老大说完,马成德摇头:“我调查过,植淳调查过,老四老八老十三调查过,你也派人调查过,边学道跟祝家不存在血缘关系,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祝老大听了说:“不是这个关系,老爷子为什么这么……这么……”

  马成德想了想说:“密宗师徒之间有一些传承法门很特别,外人没法揣测。说实话,我也曾想过,这个边学道会不会是老爷子以前的师父转世?”

  这个……

  祝老大刚想说“无稽之谈”,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庙里,马成德还是个出家人,就忍住了。

  祝老大忍住了,但祝家其他人忍不住。

  数了数人头,发现“关门弟子”边学道不在,好些人都觉得受到了羞辱——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外人亲近?

  ……

  边学道推着祝海山走到悬崖边,一手把着轮椅,一手撑伞,两人一起远眺云雾翻滚的茫茫天地。

  好一会儿,祝海山开口说:“到了今日此时,才有一丝舍不得。”

  边学道明白祝海山“舍不得”指的什么,他说:“今天就下山,去医院吧。”

  祝海山重重叹一口气:“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出来的久了,想回家看看。”

  边学道看着白茫茫的远山云海问:“真的能回去吗?”

  祝海山悠悠说:“谁知道呢?”

  边学道没说话,祝海山接着说:“我离开之后,你要怀着一颗坚定的心继续走下去,不要因为有没有先知而改变初心。我这十几年,就是为这件事搞得身心俱疲,不值得。”

  边学道轻叹一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祝海山说:“分开前,我最后留给你几句话吧。”

  边学道说:“谢谢你。”

  祝海山点点头:“第一句,政治无义,资本无情。”

  “第二句,把握趋势,审时而进,度势而退。”

  “第三句,富而且仁,达而不傲,不要忽略社会责任这个词。”

  水滴顺着伞骨滑下,无声坠落。

  为了不让雨雪落在祝海山身上,伞身前探,边学道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

  “千年成败俱尘土,消得人间说丈夫。”伸出手,接住几滴雨,看着水滴在掌心里挥发,祝海山继续说:“爱是理解,不是禁锢,生是体悟,不是活着,只要大节不亏,小处不要纠结。人这一辈子,什么是圆满?不论富贵成败,见识了真趣和大智慧,回头不悔就是圆满。”

  又是一个早晨。

  边学道还在梦中,小楼走廊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早上日出之时,祝海山一个人在静修室里执笔打坐离世。

  他面前桌子上,写着半首白居易的诗:

  “小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残暑……”

  2007年2月24日,一代传奇祝海山于五台山辞世,享年七十六岁。

  第0619章 红叶舞秋山

  祝海山去世了。

  那个与华尔街大鳄掰手腕的金融巨子,那个敢狙击金融危机的东方枭雄,那个叱咤风云的风流巨商,那个赔钱经营1000多家养老院的光头老者,那个一掷千金的闭口老和尚,在生命最后一刻,执笔写诗,溘然长逝,他走的安静,走的潇洒。

  传奇谢幕!

  听到消息后,边学道怔怔地坐在房间床上,眼眶泛红。

  他用力控制眼睛周围的肌肉,悲伤情绪却如潮水一样涌来,难以自抑。

  他和祝海山,一共才认识半年多,可是祝海山给他的忠告和好处,不输于父子。俩人心灵的距离,比这个时空的其他人都近。

  他们是真正的亦师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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