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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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人向济北侯看去,济北侯似在思索,道人不敢打扰,只是等候,心中也暗自诧异。

  “气贵在迅雷不及掩耳。”

  “按照道理来说,一旦圣旨已下,济北侯必有溃散之散,为何现在却看不出?难道济北侯养气这样深?”

  道人一见就觉得不愧是侯爷,果有些根基。

  “璐王传信,暗喻是不言而喻了,想要自己暗中呼应,看来璐王心思已经很明显了。”济北侯暗暗想着。

  不过不宜说透,济北侯想明白了,起身端容说着:“璐王深知我们之心,若璐王有诏,我自必应之。”

  济北侯摆出姿态以璐王马首是瞻了,一时间道人就笑了起来,也不敢自傲,向着济北侯行礼:“侯爷之心,我自转告璐王。”

  “好,使者可还有事?”济北侯问着。

  “自是无事了。”道人应着,济北侯又跟说了几句话,出门时沈直跟上,递上了银票,将道人送了出去。

  沈直转回房间,见济北侯已不在房间,一问,才知道去了湖岸,当下踅过走廊,抵达过去。

  远远望去,只见石桥贯穿,水上走廊用汉白玉栏围着,一排垂柳已叶子落尽,石桌竹椅上有着一些红黄之叶,济北侯正跟着卫昂说话,近了些,见卫昂神色严肃,在说着自己的建议,心里暗叹:“要是三公子早了几年醒悟多好?”

  心里感慨,脚步不停,沈直才靠近,突起了一阵风,树上的枫叶随风而起。

  济北侯伸手,一片叶子落在手中,一时间没有说话,看向远处。

  风吹着湖面,波光淋漓,落叶掉在湖中,洒下了一些波澜,湖中养锦鲤被枫叶吸引,以为是投食,冒了上来。

  济北侯沉默良久,把手放开,一片枫叶吹拂而去,落在湖中央,叹了一声:“起风了。”

  听着侯爷的话,沈直身子一颤,站在济北侯身侧,沿着目光看去,湖中绿水悠悠,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移时,沈直长叹一声:“王爷,我看璐王不臣之心显著,天下不会太平了。”

  济北侯冷冷一笑:“璐王不臣之心早有,只是没想到在京城败给太子,看现在是准备武谏了。”

  济北侯这样说着,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楚。

  沈直看着济北侯,心中浮现一个想法,侯爷并非不知,只不想背负骂名罢了,当下一躬:“侯爷,我们虽通过道法提前知道,可钦差到这里也不过一月时间,要是圣旨一下,剥了军权,万事就罢休了。”

  “您是久在军伍的人,大将校尉调遣是家常,一旦调职罢免,再大的威望情分都撑不过三年就树倒猢狲散。”

  “您要下决心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济北侯一时间没有说话,卫昂站在一侧,同样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沈先生!”良久,济北侯望着碧湖,信步走着,问:“这里只有我们,你说我们有胜算么?”

  沈直眯缝着眼,说:“天下大乱,皇帝提三尺剑削平群雄,谁敢不服?”

  “唯一的缺陷是时间,天下才太平十年,大家都是前朝过来的人,人心还没有尽数归顺。”

  “当然,要是皇帝身体骨好,一分胜算也没有,可是皇帝身子不行了,不可能亲征。”

  “而且皇上屡次削藩,宿将尽数寒心,讨伐起来谁会用心?”

  “要是能拖到皇上驾崩,还没有拿下我们,太子登基不通军事,或有机会——这机会也不过一分吧!”

  一阵秋风掠湖,远处楼阁台廊曲折,半枯的荷叶随波,风都带了透骨凉意。

  济北侯站着,看着湖水,良久才说着:“这事艰难我知道,也亏得你坦白说出来了,只是在此时我想说些心里话。”

  “我封济北侯,爵禄不过一千二百石,你也知道,南方一麦一稻,稻可收二石,麦可收一石,加起来就是一年三石。”

  “一千二百石,不过是四百亩之田。”

  “要论米价一两二石,一年不过六百两,这就是朝廷的大恩。”济北侯不急不徐的说着,带着轻蔑的冷笑。

  “但是文官却不理这个,为什么?”

  “很简单,桃子熟了,文官要摘桃,勋爵不去,他们怎么掌权?”

  “故飞鸟尽走狗烹,其实是没有官员会帮功臣喊冤,谁叫你们傻到出了死力开国呢?”

  沈直站在一侧,就静静听着,他自是明白,官员是为公也为私,为公就是天下平了,自用不着功臣,杀了虽有点残忍,却可以光明正大说为国去掉祸端,为私就是济北侯说的夺权——勋贵不死,文臣不贵!

  百姓更是不管这些,死了勋贵只会喊好,事实上百姓死任何大臣和官员都喊好,看见杀贵人的头就满城满街的去看。

  为死了忠臣喊冤只有戏文里才有。

  可立在功臣的立场上,这声音就理直气壮:我出身入死奋战几十年就为了这区区一千二百石?

  甚至一千二百石都不可保?

  正想着,济北侯突平静下来,不知为何,脑子一片清明,现出激昂之气:“有人说,国家委屈你一人,可活万人,我偏就不服这理。”

  “你要委屈我,我就要委屈国家!”

  一时间踱了几步,转头看向卫昂突问:“宫八岛情况怎么样?”

  卫昂听得目瞪口呆,听自己父亲突问,思虑了片刻就应着:“父亲,宫八岛已在我们的控制下,理清了地盘,大概一县之大,已有民八百户,处于陆地和扶桑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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