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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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伟大的冒险总会死人。”

  他说得没错,故事里确实如此。英雄与朋友伙伴们启程出发,克服千难万险,最终凯旋,只是有些同伴永远回不去。可英雄不会死。我只要当英雄。“我只需要勇气,你希望多恩把我当失败者铭记么?”

  “多恩不大可能铭记我们中任何一位。”

  昆廷吮着手掌的烧伤。“多恩铭记着伊耿和他的姐妹。龙不会被轻易遗忘,他们同样会铭记丹妮莉丝。”

  “她死了便不会。”

  “她活着。”她一定得活着。“只是失踪了,我能找到她。”等我找到她,她会用看待那佣兵的眼神看待我。一旦我证明自己配得上她。

  “骑龙去找?”

  “我六岁就能骑马。”

  “你摔下去好多次。”

  “那从未阻止我回到马鞍上。”

  “你从未从一千尺高空摔下。”盖里斯指出,“马也不会把骑手烤成焦骨灰烬。”

  我明白这些危险。“我听够了。你可以找艘船逃回家,盖里斯。”王子站起来,吹灭蜡烛,蹑手蹑脚地摸回床,盖上被汗水浸湿的亚麻布薄被。我该早些再吻丁瓦特双胞胎中的谁,或许两个都吻。我该去诺佛斯探望母亲,那是她的出生之地,她会知道我从未忘记她。窗外的雨点不断敲打砖块。

  狼时不知不觉到来,雨还在下,一股股冰冷的急流冲刷,很快会将弥林的砖块街道变成河流。三名多恩人在黎明前的寒意中吃了些东西——水果、面包和奶酪组成的简单早餐,用山羊奶冲下肚。盖里斯想给自己倒杯酒,却被昆廷阻止。“别喝酒。事成之后,有的是时间痛饮。”

  “但愿如此。”盖里斯说。

  大人物顺着露台向外看。“我就知道要下雨。”他有些郁闷,“骨头疼了一夜,它们总在雨前犯病。龙不会喜欢这天气,水火不容嘛。好比你升起篝火,烧得正旺,却来了场倾盆大雨,木头会变潮,火苗也会跟着熄灭。”

  盖里斯轻笑出声,“龙不是木头,阿奇。”

  “有些是。比如那老色鬼伊耿国王,就建了好些木头龙来征服我们,却被打得落花流水。”

  这场冒险可能好不到哪去,王子心想。庸王伊耿的愚行和失败不关他事,但他仍为此满腹狐疑,踟蹰忐忑,朋友们的强颜欢笑让他更头疼。他们不明白。他们是多恩人,我却代表多恩领。多年以后,我死去以后,这件事将写入我的赞歌。他突然起立,“时间到了。”

  朋友们也站起来。阿奇巴德爵士喝光山羊奶,用巨手手背擦去上唇小胡子上的残迹,“我拿戏服去。”

  他拿着包裹回来,那是第二次会面时褴衣亲王给的。包裹里装着三件用无数小碎布块拼成的兜帽斗篷、三根短棍、三把短剑和三个磨亮的黄铜面具:公牛、狮子和猿。

  兽面军的全套装备。“他们有暗号。”褴衣亲王交出包裹时告诫,“暗号是:狗。”

  “你确定?”盖里斯问,“这可是拿命去赌。”

  亲王没有闪躲,“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若是有误,你的命确实不保。”

  “你怎么得知暗号的?”

  “我们遇到几名兽面军,梅里丝温柔地问了话。这些事王子还是不求甚解的好。多恩人,在我们潘托斯有句俗话:不要问厨师往派里加了什么,只管吃。”

  只管吃。昆廷认为这话有道理。

  “我扮公牛。”阿奇宣布。

  昆廷把公牛面具递给他,“狮子归我。”

  “给我剩个猴子。”盖里斯把猿猴面具摁在脸上。“他们戴这玩意儿怎么呼吸?”

  “戴好就行。”王子没心情开玩笑。

  包裹里还有根鞭子——旧皮革制的凶险家什,配有黄铜和骨质把手,能抽得公牛皮开肉绽。“这干嘛?”阿奇问。

  “丹妮莉丝曾用鞭子驯服黑野兽。”昆廷盘起鞭子,挂在腰上。“阿奇,带上锤子,说不定能派用场。”

  夜间进入弥林大金字塔不是件容易事。从日落到次日黎明,大门都会关闭上闩,每个入口都有卫兵把守,还有更多卫兵在能监视街道的下层露台上巡逻。卫兵从前由无垢者担任,现在换成兽面军——昆廷希望这能让情况发生变化。

  太阳升起守卫换班,但三名多恩人走下仆人阶梯时,距黎明还有半个钟头。他们周围的墙壁由几十种不同颜色的砖块砌成,然而盖里斯手中火炬照不到的地方,只呈现大片灰影。长长的阶梯空无一人,唯有靴子踏在老旧砖块上擦出的轻响,在耳畔回荡。

  金字塔主门朝向弥林的中央广场,多恩人走的是开在小巷的侧门。这些门原给为主人办事的奴隶开的,现用于小贩和商人进出,运送货物。

  门是实心青铜,用沉重的铁条闩住。门前站了两名装备有短棍、长矛和短剑的兽面军,火炬光闪耀在磨亮的黄铜面具上——老鼠和狐狸。昆廷示意大人物待在阴影中,他和盖里斯大步上前。

  “你们来早了。”狐狸说。

  昆廷耸耸肩,“那我们回去好了。欢迎替我们站岗。”他知道自己说的并非标准的吉斯卡利语,但一半的兽面军是被解放的奴隶,带有世界各地的口音,所以他不会引人注意。

  “才他妈不要。”老鼠叫道。

  “说出白天的暗号。”狐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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