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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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位将领让一些不知情的人有点失望,因为他看起来居然不比科隆纳公爵大多少,而且他的父亲可不是如蒂雷纳子爵或是大孔代这样的名将,而是那个人们熟知的商人出身的财政大臣柯尔贝尔。

  在军事学院还未成立之前,所有的军事家几乎全都是家族传承,譬如蒂雷纳子爵,他在舅舅莫里斯亲王的军队中服役,而莫里斯亲王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具天赋与才能的军事家,还有如让·巴尔,他的父亲,祖父与叔伯全都是私掠船主,你说天赋异禀的人有没有,有,但太少了。

  塞涅莱侯爵倒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反正所有的质疑都会在看到他身后的五十五艘舰船,包括十二艘铁甲舰船后主动消失,也有人提醒说,正因为塞涅莱侯爵是柯尔贝尔的儿子,在这场战争中为国王陛下筹划全局的财政大臣绝对不会在军备与补给上有所克扣与迟疑。

  柯尔贝尔的到来让科隆纳公爵安下心来,他对自己的父亲与国王有着无限的信任,他握着塞涅莱侯爵的手,将他迎接进自己的行宫——原先路易十二就预备在此加冕,安茹贵族们觉得这里很适合将来的那不勒斯甚至意大利国王,就将科隆纳公爵奉到了这里。

  “看起来他们对您足够尊敬。”塞涅莱侯爵环顾四周,这里金碧辉煌,甚至不亚于凡尔赛宫。

  “我只能说多数都是心怀叵测之辈。”没了旁人,与塞涅莱侯爵在凡尔赛也算是共度过一段时间的科隆纳公爵疲惫地倒在椅子上:“他们要我率领着他们取得胜利——我现在算是知道父亲在对佛兰德尔与荷兰的时候有怎样的感受了,那些大臣、将领、士兵和商人,都虎视眈眈,如果他让他们失望,他们会在他的敌人给出致命一击后争先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商人,但他也说过,人的欲望是被利益驱动的。”塞涅莱侯爵说:“您无法补偿他们的损失,他们自然要从别的地方找回。”

  科隆纳公爵苦涩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渴望陛下能够伸出援手,又深深地恐惧着这点。”

  “您是在担心国王陛下因此分薄了力量,被人乘虚而入吗。”塞涅莱侯爵说:“别担心,陛下为了这场战争准备了二十年,有什么样的情况他没有设想过呢。”

  “如果我能……更快一些就好了。”

  “欲速则不达,”塞涅莱侯爵说:“而且这样很容易步了查理八世与路易十二的后尘,陛下原本就预备用另一个二十年来做这件事情,但现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也许是个机会,殿下。”

  “您说得对。”科隆纳公爵说,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想我该告辞了,先生,您长途跋涉而来。”

  “不比训练时更吃力,但您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塞涅莱侯爵说:“你看上去心力憔悴。”

  科隆纳公爵点点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眼神涣散,头发蓬乱,面色苍白,他有好几个晚上没能好好睡觉了,但有了父亲的回应与支持,他就能真正地放下心来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不及洗漱就倒在了床上,但事与愿违,堪堪入睡就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一个声音大喊道。

  “奥斯曼人?是奥斯曼人吗!他们到了哪里!”科隆纳公爵同样大声地问道。

  “不不不!不,殿下!是俄罗斯人!他们向波兰发起了进攻!”

  第四百四十七章 第一声号角(3)

  同样从睡梦中被惊醒的还有不花。

  不花就是那个在大会战中当机立断,向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效忠,从原先的波兰主人转到法国人麾下的鞑靼人。在欧洲北部的鞑靼人,几乎都是蒙古人的后代,不过经过几百年的繁衍与流浪,大部分鞑靼人已经更像是欧罗巴人,他们说波兰语,俄罗斯语甚至瑞典语,早就忘记了从先祖那里传承下来的东西——尤其是那些他们几乎已经用不上的。

  语言总是最先被抛弃,又是最先被捡拾起来的,如今的鞑靼人还能记得几个零散的单词已经很不错了——不花的名字就是从他的祖父,曾祖父或是更早的长辈那里传承下来的,传承下来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词语发音简单,而且寓意吉祥——不花的意思是牛。

  无论到了什么地方,对蒙古人,又或是鞑靼人,牛都是一种相当珍贵的资产。

  但不花的儿子就用了波兰人的名字,他就是被不花送到国王儿子身边的人质——安沃。

  大会战后,押对了赌注的安沃随着法国国王的大军,来到了巴黎,然后是凡尔赛,路易十四是个宽容慷慨的人,他允许不花在他的军队里任职,甚至允许他自己组建起一支鞑靼人军队,但不花仔细考量后,还是谨慎地拒绝了国王的招揽——他依然忠诚于路易十四,但他不打算留在巴黎,或是法国腹地的任何地方,因为他在法国军营里待过一阵子后,发现这种等级分明,条例森严的地方并不适合鞑靼人。

  他没法将他的族人,也就是他的军队拉到巴黎来,他们无法适应这里的气候与法律,也无法按照那些将军的要求训练与拘束自己,与其让国王失望地把他们一个个地掉在煤气灯柱上,倒不如让他们待在习惯和适合自己的地方继续生活与战斗。当然,这些鞑靼人的儿女,将会有一部分被送到巴黎与凡尔赛——不花也很清楚,之前持续了几百年,不,上千年的战斗方式正在产生剧烈的改变,也许就在这几十年内,他们被淘汰无所谓,但他们的孩子得抓住骏马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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