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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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庆点点头,表示事实就是如此,表示对妹妹的震惊可以理解,易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骤然得知此事,哪怕表面会比临安平静许多,但内心的震撼和不信,不会少一丝一毫。

  “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且听我说完……”

  怀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她说的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像是优秀的先生在教导愚蠢的学生。

  即使是临安这样对修行之道不慎了解的人,也能领会、明白事情的脉络和其中的逻辑。

  ……四十多年前,先帝贞德就已经被地宗道首污染,变成了张扬恶性的“疯子”……在地宗道首的帮助下,他夺舍了亲生儿子淮王,“寄生”了另一位亲生儿子元景……然后假死,避开监正耳目,藏于龙脉中修行。

  魏渊首次出征北境时,他又趁机夺舍了元景,而后的二十一年里,他堂而皇之的沉迷修道,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把元景这具分身塑造成修为平平,毫无天赋之人。

  本体则在龙脉中积蓄力量,为了长生,先帝已经完全疯狂,他勾结巫神教,杀死魏渊,坑害十万大军。

  而他真正要做的,是比这个更疯狂更不可理喻的——把祖宗江山拱手让人!

  真正的父皇,二十一年前就死了,而二十一年前,我才两岁……临安听到最后,已是浑身瑟瑟发抖,既有恐惧,又有悲恸。

  她暗暗恐惧了片刻,一眨不眨的看向怀庆,道:

  “所以,所以许七安……”

  怀庆“嗯”了一声:“或许有私仇在内,但我相信,他这么做,更多的是不想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因此在我眼里,他杀陛下,和杀国公是一样的性质。

  “一个让祖宗基业险些倾覆的昏君,一个修道二十年不顾百姓生死的昏君,一个残杀亲生儿子的畜生,我只觉得许七安杀的好,杀的畅快。”

  说完,她看了临安一眼:

  “事实我已经告诉你,信不信是你的事,狠不狠许七安,依旧是你的事。毕竟先帝一直很疼爱你,且不说是不是故意伪装,这点总是不假。”

  最后后半句话里带着嘲讽。

  怀庆这个女人呀,表面端庄矜贵识大体,其实最擅长绵里藏针,暗中伤人。

  临安紧紧盯着她,咬着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怀庆叹息一声:“都是许七安查出来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付出的永远你比想的多。”

  “可他没有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临安双手握成拳头,倔强的说。

  怀庆嗤笑一声,“告诉你……你能承受这些事情吗?你能保证自己在先帝面前不露半点破绽?”

  皇长女低声道:“他是为了保护你。”

  临安张了张嘴,眼里似有水光闪烁。

  “本,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遣人去召见他,本宫不生他气了……”

  嘴上说的矜持,动作却火急火燎,小裙子一提,顺势起身,就要跑出内厅,跑出德馨苑。

  “你没机会了!”

  怀庆叹息一声。

  刚迈出两步的临安陡然僵住,回过身来,用苍白的脸蛋对着怀庆,颤声道:

  “什,什么意思?”

  “我还没跟你说那一战的具体情况,先帝的阴谋虽然没有得逞,但龙脉之灵溃散,散落各地。倘若不能集齐龙气,中原必将大乱。

  “另外,他如今修为已废,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监正也束手无策,为了活下去,他将离开京城,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且未知。

  “不久前,他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告别。”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临安的心窝,让她心痛的差点无法呼吸。

  原来,他拖着重伤之躯,是来找我告别的。

  而我却将他拒之门外……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犹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裱裱泣不成声:

  “我要把他找回来……我,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

  悔恨的情绪翻江倒海,她后悔自己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她恨自己拒绝了拖着重伤之躯只为与她告别的那个男人。

  现在那个男人离开了,从此生死难料,相见遥遥无期。

  泪水模糊了视线,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是会哭的睁不开眼的。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一道身影走过来,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温和地笑道:

  “殿下,你哭鼻子的样子好丑。”

  裱裱睁大了美眸,愣愣的看着他。

  几秒后,她抹干眼泪,又愣愣的看向怀庆。

  怀庆一脸问心无愧的厚颜无耻模样。

  换成以前,裱裱一定跳过去跟她死打,但现在她顾不得怀庆,内心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扑到许七安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抽抽噎噎地哭道:

  “狗奴才,狗奴才……”

  她抱的很紧,生怕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丢了。

  两人相识至今,这是临安做过最大胆的举动,如果说以前的喜欢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偷偷藏在心里。

  那么现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敢投入狗奴才怀里。

  鼻涕眼泪都沾到我脖子上了……许七安轻轻拥着临安的小纤腰,刚想说什么,忽觉脑后有杀气。

  他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灵机一动,说道:“殿下,您别抱这么紧,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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