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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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讽人的,其实,也有些道理。”

  “那为国舍生取义者,又当如何?岂不都是傻子?”剑圣反问道。

  四娘笑了,

  道:

  “国还在不在了?”

  剑圣沉默了。

  他虽然被称为晋国剑圣;

  但,

  晋国其实不是被燕人灭掉的,在燕人灭晋的百年前,晋国,其实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孟寿在《晋史》中所言:三家分晋。

  自那之后,司徒家、赫连家以及闻人家,其实就已经分了晋国国祚。

  若非南有不断扩张的楚国,西有虎视眈眈的燕国,三家称帝,是早早的事儿了。

  国,早就没了,舍生取义,又为谁?

  如果说国刚灭,那也就罢了,踩在余烬上,勉力一把,就算挽天倾不成,就算是身死人灭,好歹能图个痛快酣畅。

  可偏偏,真正的晋国,早就只剩下一个花架子摆在那儿。

  剑圣身为虞氏子弟,却完全没什么皇族的自觉,晋室衰弱之程度,足以可见。

  再者,燕属诸夏之一,曾经燕侯和晋侯,都是大夏的封臣,以燕代晋,差不离,就是个改朝换代。

  说到底,其实还是同宗。

  若是野人现在掌握三晋之地,

  那是说什么都不得行的,是要干到底的。

  哪怕,三晋之地千百年前,是野人的故土,

  但,

  剑有两面,

  人有双标。

  四娘从兜里摘出一粒话梅,丢入口中,

  道:

  “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推脱什么,这事儿,确实是办得不地道,下游那些被洪水卷走的百姓,死得冤,因洪水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也冤。

  但这世上,冤的事儿,蒙冤的人,海了去了。

  头顶上的天,要变色,咱们,只能提前撑把伞。

  我知道主上,主上想来也是不愿这般的。”

  “风先生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安慰我?”

  “要不然呢?”

  “其实没这个必要,握剑的人,只相信手头这三尺罡锋,可不信那天,也不信那道。

  郑凡曾对我说过,

  日后,

  他地盘有多大,他就保多大;

  他辖下子民有多少,他就保多少;

  所以,我愿意帮他一把,如果说这世道上,只有幸运的人才能安居乐业,那我尽可能希望,这样子的人,可以多一些。

  至于再多的道理,我也不想多听,也不想多想,道理,道理,说白了,再怎么想,再怎么说,也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更舒服一些罢了。”

  “您通透。”四娘说道。

  还有句话她没说,

  剑圣自打和自家主上在一起后,

  剑,

  越来越圆滑了。

  不,不是圆滑,而是更世故了,世故似乎也不好,那就用瞎子常说的,更接地气了。

  被称为圣,站在高台,又冷又累,又沉又重;

  下来后,剑,才更为飘逸。

  前方,

  出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

  确切的说,伟岸的是一头坐骑,毕竟,貔貅的体格,真不是普通战马能相比的。

  “瞧瞧,主上来接您了。”

  剑圣摇摇头,

  道:

  “是接你的。”

  对于郑伯爷而言,是两个都要接。

  一个,是自己的正房;

  一个,是自己的邻居;

  先前在晋东攻城鏖战,其实已经有些想四娘了,接下来,还得入楚,没四娘在身边,不合适;

  至于剑圣,

  他离开军营回家的那一天起,郑伯爷就在想他。

  虽说战场征伐,哪怕是剑圣于其中所可以起到的作用也不会很大,但他却能让郑伯爷尽可能地免去一些意外和宵小的手段。

  输,就大大方方的输,哪怕家底子败掉了,也是自己指挥不当,自己攒的基业自己败,好歹享受了这个过程;

  要是死得莫名其妙,那得多憋屈。

  接到了人,稍作寒暄后,郑伯爷带着他们进了玉盘城的临时住处。

  门口,站着一众陌生将领。

  待得骑着貔貅的郑伯爷过来时,这一众将领马上跪伏下来:

  “参见平野伯爷,伯爷福康!”

  “参见平野伯爷,伯爷福康!”

  苟莫离在旁边介绍道:

  “伯爷,这是水师的将领。”

  郑伯爷点点头,道:

  “请诸位将军里面说话。”

  府邸里很简陋,还有些残破。

  好在,厅堂里还算干净。

  郑伯爷坐首座,一众水师将领坐在下面。

  这一众将领中,为首的,叫秦鑫,乃大燕望江水师将军,还是个杂号将军。

  相较而言,郑伯爷当初的盛乐将军,还比对方高一级。

  大燕军制底层一向混乱,但越往上就越是清晰。

  不过,作为大燕第一支正儿八经水师的负责人,居然连个总兵衔都没有,也确实可以看出来,大燕,对水师的不重视。

  哪怕,第一次望江之战中燕军曾在楚国水师面前吃过亏;

  哪怕,接下来无论是对乾对楚用兵,都少不得水师出力;

  但那种自开国以来,以铁骑为傲的风气,是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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