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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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示意张锲瑜上来。

  张锲瑜战战兢兢地上了鸟背。

  大鹏鸟向着天空中飞去,很快远离了南州。

  “仙师……到底怎么了?”张锲瑜忍不住问道。

  接着,这位少女说了一句让张锲瑜浑身颤栗不已的话:“罪君亲自投影到了人间。”

  ……

  翰池真人没有去过南荒的深渊,但师门的祖师曾经去过,并且留下了史书资料,而张锲瑜当年也与他说过南荒深渊的所在和无头神的传说。

  九婴深入南荒。

  九婴背脊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此刻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低吟声,那邪灵耳语般的低吟像是一只只手臂,想要去篡取每个皮囊深处的灵魂。

  宁长久衣袖垂下。

  那身白衣在陆嫁嫁的视角里好似吊死鬼一样飘荡着。

  她在几息内恢复了些力气,身影陡然向前,以身为剑直接撞向翰池真人。

  交锋短暂而急促。

  九婴碾过无数巨大的树木,惊散大片的走兽与怪鸟,向着中央的方向飞速蛇形而去。

  陆嫁嫁此刻不是翰池真人的敌手,她失去了太多的血液,按理说如今早该昏迷过去了,也不知是什么一直在强撑着她。

  她血肉模糊的手再次抓在了九婴的断尾处,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宁长久衣袖间的拳头握紧了。

  他积蓄了一口气,想要施展镜中水月逃脱,但翰池真人像是把他当做了最珍贵的祭品,以层层叠叠的空间囚笼压制着他。

  树木一排排地断裂,九婴碾过,开辟出了一条永无止境般的道路。

  整个世界都像是疯癫了。

  宁长久再没有一丝的反抗,而陆嫁嫁则死死地将自己固定在九婴的身躯上,她低着头,不知是昏死了过去,还是一意孤行地要陪宁长久同生共死。

  翰池真人同样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就像是出海远洋之人,向着一片崭新的、满是宝藏的陆地驶去,从此以后,过往皆在身后,唯有枯萎的王座在命运中呼唤着他。

  许久之后。

  陆嫁嫁抬起了头。

  宁长久也睁开了眼。

  翰池真人回身望去。

  那是一片浩瀚如大湖般的深渊。

  深渊的周围,平面向里面凹陷,那平面像是由无数线条密密麻麻构成的,它们在不停地流动,却分不清是往上还是往下。

  那一刻,翰池真人见到了深渊,他的心中却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这抹情绪转瞬而去。

  一切已不可逆。

  忽然间,宁长久抬起了手。

  他心中的剑经叹气道:“美人皆是英雄冢,你还不是英雄,却偏偏要犯这种病啊……”

  宁长久不置可否。

  陆嫁嫁忽然大声道:“不要!”

  翰池真人皱眉。

  宁长久斩出了一道剑气,他一路上蓄积了一点力量,勉强够这最后一剑。

  剑气贴着九婴的鳞片而过,陡然一斜,恰好斩去了陆嫁嫁所抓附的地方,她手中一空,自九婴的身体上甩下,她于空中伸手,像是溺水之人于水中无助地挥动手臂,而那袭白衣却已遥不可及。

  他才是真正的即将溺亡之人。

  九婴如神舟乘风破浪,向着最终的目标点冲刺了过去。

  宁长久遥遥地看着陆嫁嫁。

  他知道她在说着什么,自己却无法听到了。

  九婴坠入了深渊里,为了一个关于无头神的,缥缈的梦。

  世界一片漆黑。

  一切都消失在了视野里。

  浑身浸透了血的陆嫁嫁满脸都是泪水,她拖着伤痕无数的躯体,失魂落魄地走到了深渊边,她在深渊边跪倒,心如死灰,也跌了下去。

  几息之后,她的身体再次出现在了岸上。

  她想起了深渊的传说,难以置信。

  深渊接纳了他们,为何偏偏不接纳自己呢?

  她不停地坠入。

  只是一次次的跌落,最终她都会回到原点,就像是千回万转的宿命。

  自此渊崖无底,天人相隔。

  夕阳彻底沉入了山谷。

  万念随天色俱黑。

  “我们……我们明明说好的啊……”

  她跪在深渊边,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此刻她的身边,也立着一个迟来的影子。

  那个影子披着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前端,有一段如乌鸦巨喙般的东西凸了出来,似是诡异的帽檐。

  他的斗篷边缘上,黑羽无数,那是只在九羽身上才出现过的绝对黑色。

  他没有理会女子的哭声,没有理会世间任何的其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深渊。

  深渊也静静地看着他。

  相顾无言。

  黑袍的影子最终于夜幕中无声退场,似从未来过。

  陆嫁嫁的身前,数片黑羽落了下来。

  那些凋零的羽毛,好似史书中散落的书签。

  第三卷 地彻天通神道开

  第一百七十章:凝望深渊

  盛夏,暑气蒸腾,赵国皇城最著名的园子里,满池莲花已经盛放。

  自湖心的小亭中望去,便是荷风摇曳,蜻蜓低飞的美景了。

  莲叶间藏有许多雕刻成莲叶状的石台子,挎着花篮子的宫装侍女从碧色的莲叶间款款而来,遥望过去时,莲叶隐着石台,好似仙姑轻盈履过水面,裙角与莲叶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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