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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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擒水哪怕魂魄被斩碎,却依旧可以说话:“也不知你得了什么机缘,短短时间内竟这般厉害,看来以前跟在我身边确实是珠玉蒙尘了。只不过你也是白费力气,你杀不死我的,也不可能走出这间院子。原本还想给你们一条路,既然这么不知死活,那等到白夫人完成仪式,我再慢慢将你们折磨至死!”

  “聒噪。”宁长久望向了身边的少女,道:“师妹,难得有个砍不死的人,好好锻炼剑法,我去找出路。”

  宁小龄精神一振,道:“是,师兄。”

  她提起剑,回想起那剑经上的精妙剑招,在宁擒水的魂魄要合拢之时悍然出手将其再次斩得粉碎。

  宁长久则提着剑向堂中走去。

  他认为这座老宅子应该是操控那巷子迷障的关键的所在,甚至是将来这座死城中,类似于阎罗府这般的存在。

  他走入堂中,亮起剑目四下巡视。

  这堂中所有的一切与自己临走之时的都一模一样,那堆瓷人的碎片还散落在地上,他走到罗盘边,摸索片刻后打开暗格,发现里面也确实少了两袋钱。

  所有的一切似乎没有异样,这里便是那座他们曾经居住的老宅子。

  宁长久尝试着燃烧起一团剑火,投入那堆干燥的柴垛中,但是剑火很快熄灭,那柴垛也好似不存在一般,根本无法点燃。

  而院子里,宁擒水虽然被砍得七零八落,但他阴魂不散的声音依旧不停响起:“如今这里是判官府,介于人间与幽冥之间,除非你有破碎虚空的能力,要不然根本无法摧毁。”

  宁小龄将他尝试凝聚去握笔的右手再次斩碎,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神色却炽热极了,那原本很是生疏的剑招,如今越用越熟,好似在杀真正的人一般。

  “你闭嘴,师兄做什么需要你多嘴?”宁小龄一剑刺心。

  宁擒水冷笑道:“如今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你师兄,难道你这么久都看不出来?”

  宁小龄同样冷笑道:“你自己眼瞎还要别人跟着你一起瞎?”

  宁长久尝试着破坏屋子无果之后,回身去推那扇大门。

  宁擒水道:“这屋子里有你生活数年的印记,这些是足以纠缠你一生的因果,你无法摆脱这条因果线,便永远只能被囚禁在此。这是冥君的权柄之一,不要白费力气了。”

  宁长久推门的手微微迟钝,他想了一会,道:“生与死才是最大的因果。”

  说着,他解下了门栓,在宁擒水无比震惊的神色里,推门走了出去。

  他立在长街上,侧身望去。

  长街的那头,一个大髯屠户一手提着一把杀猪刀,一手拎着一个依然血淋淋的马头,那马脖子还绑着彩带,俨然是入城第一天看到的那匹高头骏马。

  他大摇大摆着走着,口中骂骂咧咧着什么,在宁擒水家大门打开,白衣少年走出之后,那屠户也停下了脚步,杀气腾腾地打量着他。

  “你是人是鬼?看到我走丢的牛没,若是看到了,饶你不死。”

  ……

  ……

  第一百零三章:神话中的城

  奈何桥上,仪式已经开始。

  五座白骨铜画构建出的恢弘长卷里,画面自第一幅开始,也真正动了起来。

  阎罗,黑白无常,孟婆,渡魂人等诸位冥府值守皆一一守在奈何桥边,个个神色肃然。

  而白骨王座上,那白夫人翠色的罗裙渐渐干瘪,丰腴的血肉如飞速蒸发化雾的雪水,自裙袂间嘶嘶地溢出白气,而她整个人已是形销骨立,那乌黑的青丝之下,再没有妖冶无双的脸,而是一面红粉骷髅。

  她离开了王座,走进了第一幅铜画里。

  这是神战之卷,她投入王座之后,白骨飞速地拆解拼接,化作了那陨落神明的模样。

  那神明自天穹如流星般坠落人间,带起凿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潭,随后,第二幅画卷中,她苍白的手摸索着深渊的边缘,一点点缓慢地爬出,接着第二幅画卷成型,她又融入了第三幅画卷里。

  她化作百丈高的巨大骨妖,身体上缠绕着无数的破碎骷颅和赤身女子,她挥动着双臂,与那空中飞蝗般的人影战斗着,两者形体明明是天差地别,白骨大妖却神色痛苦之际,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千刀万剐。

  等到百丈白骨崩塌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小姑娘大小的骨人从白骨堆中爬了出来。

  正是白夫人。

  她带着那堆破碎的白骨走了很久很久,最后走到那条沙河中,以河床为炉,整条沙河煮沸,以自己的白骨熬汤吞饮而下。

  随后她白骨上渐渐生长出了新生的血肉,掬水长饮仰望天空的目光更单纯得像新生的婴儿。

  接着她向这座临河城走来,走入城中,走入熙攘人群,一步步朝着她的白骨王座走去。

  所有的画面演化了一遍。

  白夫人走进了最后一张铜画里,一如画中一般,背过王座缓缓坐下。

  她满脸疲惫,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过去的人生。

  她孤独地坐在王座上,再没有去看那奈何桥的魂灵一眼,骷髅头如一片片雪花覆盖在她的身躯上,化作丰盈曼美的血肉,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而沙水畔,那五张老人呕心沥血绘制的白铜画,在白夫人走出最后一幅后,真正地活了过来,每一幅画之间,都开始衍生出无数幅画,将那些不连贯的画面串联在一起,每一幅与下一幅之间都严丝合缝,所有的画面都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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