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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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沈馥吓得差点就骂了粗话,回头一看,是披着衣服跟在后面的陆既明。没有一点儿声音,沈馥腹诽,这陆既明如今怎么跟鬼似的,吓人得很。

  “不知道。” 沈馥没好气地应道。

  陆既明倚在闸亭的栏杆上,说道:“那是我妈以前住的地方。”

  沈馥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朝那风中摇曳的一点火光看去。陆既明的身世人人都知,他父亲是陆重山的独子陆鹤鸣,陆重山是个兵痞子,养出来的儿子却是个儒将。娶了严一海的大女儿严攸宁,但夫妻两人都已经死了。

  陆既明自顾自说道:“我妈从北边嫁来,我爹怕她惦记北方风物,特意为她修葺了院子,俱是北方样式。知道我为什么叫‘既明’吗?是《楚辞》里的,‘月皎皎兮既明’,他说第一次见我妈的时候,竟不知月与人孰美。”

  沈馥听住了,他竟不知是个这么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

  陆既明却话锋一转,冷冷地说道:“但是她死在那个院子里了。”

  再看过去时,那点摇曳的光变得鬼气森森起来。沈馥被凉凉的夜风吹得一抖,说道:“有点儿冷,回去睡吧。”

  陆既明耸耸肩,漫不经心地揽着他的后背,带着他往回走,边走边笑着说道:“你别再偷溜了,醒来找不见你,吓我一跳。”

  语似调侃,却说中了沈馥的心事,他免不得心底一沉。

  过了几日,陆既明果然收拾东西回听雨桥的陆公馆去了。他伤还包扎着白色的绷带,衬衣扣子只能扣一半,外套搭在外面,秦雁开另一辆汽车送沈馥回沈家收拾东西。

  在醇园住了半个多月,家里院子的大树都已经抽了绿芽。小阿听到汽车的声音就跑出来开门了,沈馥请秦雁在外面稍待片刻,反手关上门,牵着小阿进去。小阿不说话,只是瞪圆了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他。

  沈馥笑道:“没缺胳膊少腿,别看了。”

  沈令仪还穿着睡袍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出来,也是上看下看,眼眶都红了,看着看着,一巴掌拍在沈馥的脑袋上,骂道:“想吓死我啊!”

  时间急,来不及多说废话,沈馥简单说了那日在落雁滩发生的事,沈令仪听到有人埋伏开枪,吓得脸都白了,攥着沈馥的手不松。沈馥忙问她:“之前说换些现银,都换了吗?”

  沈令仪说:“有些大件的一时还脱不了手。”

  “来不及了,” 沈馥说道,“有多少算多少。咱们走水路,尽快走。”

  闻言,小阿揪紧了沈馥的衣摆,沈馥安慰地拍拍他。沈令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道:“有这么急吗?事缓则圆,要不要再看看?”

  “看不了了,” 沈馥果断地说道,“这里头水太深,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卷深了没好果子吃,趁现在还能抽身,及时抽身。”

  又交代了几句,沈馥随意往藤箱里收拾了几件衣物,走了。

  他甫一出门,沈令仪就转身回房,坐在桌前斟酌了许久,写了封信。一封信写写停停,信纸上好几个墨点,她将信封好,又想了很久,一直想到天色擦黑华灯初上,小阿来敲她的门。

  “姐,吃饭了。” 他说道。

  沈令仪掐了掐他的脸蛋,说道:“怎么不开心了?”

  小阿眨眨眼,说:“没有。”

  “没有?” 沈令仪哼道,“你从穿开裆裤开始就在我眼皮底下,你怎么了我还不知道吗?皱着个脸还说没有。”

  小阿不说话了。

  沈令仪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会过上安稳日子的。走,姐姐叫人买馄饨吃。”

  她捏着那封信,下定了决心。

  那一头,沈馥住进了陆公馆。陆既明兴致极好,晚上叫了席面,只是因为因为伤还没好,喝不得酒。饭后,沈馥去洗漱了,陆既明在书房里,对面站着秦雁。

  陆既明看了看自己肩膀的伤口,朝秦雁笑道:“准头不错。枪给我看看。”

  秦雁难得地有了表情,满脸的不赞成,沉声说道:“大少何必以身犯险。”

  “留着他还有用。” 陆既明说道,“沈家那边你盯紧一些,最近必定会有动作。”

  他接过秦雁递过来的手枪,手指拂过枪身,笑道:“这批军火都不错,没白亏那一匣子钻石。”

  作者有话说:因为写的时候是没考虑审核写的,更新的时候得遮遮掩掩删改一下,希望这次也能把握好尺度(。)

  第十七章 来日方长

  受伤之后的陆既明还算遵医嘱,基本不出门,也不抽烟喝酒,瘾头上来了就从沈馥嘴里抢烟来抽两口。没了玩乐的机会,陆既明就在家里折腾,一会儿要在后院架个秋千,一会儿又要请冼春来唱堂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整个陆公馆上上下下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沈馥心里挂着事儿,于是也就对陆既明格外顺从,在旁边捧场,由着他折腾。

  陆既明受伤的事情没瞒住,也没想瞒。那日他领着一群人大张旗鼓地出城猎雁,又急急匆匆地回来,该知道的人早就都知道了。流水似的礼物又来了,金银古玩不在话下,还有不少参茸补品。

  奇就奇在,陆公馆的装潢摆设虽华美,但不至于奢靡,钱估计都花在平时在外吃喝应酬上了。

  沈馥无心窥探这个,等了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周后,总算等来了沈令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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