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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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夜天:“......”

  就很多余。

  河灯放不下去,秦夜天挑眉瞧着烛火映照下越发显得娇俏明艳的元嘉,懒懒道:“公主,回吧。”

  毕竟脸委实合他的心意,不通诗书便不通诗书吧。

  秦夜天自我宽慰。

  色令智昏。

  他该。

  然而他的话落在元嘉耳朵里,就有了另外一层意思,被他写诗内涵,还要陪他肆幺玖,还会在肆幺玖的过程中再次被他冷嘲热讽,想到这些事,元嘉不免有些不耐烦,“要回你自己回,我的河灯还没放完。”

  咸鱼也是有脾气的,肆幺玖也是要看心情的好吗?

  秦夜天何时能做人?

  元嘉日常一问。

  不善的语气让秦夜天微蹙眉。

  他琢磨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感觉自己的话并无问题,再看看她身旁堆积着的未拆开的花灯,再想想她为了一只兔子花灯从头猜到尾却一个灯谜都没猜对的行为,自以为再次明白了她的心思,便撑开一只花灯,点燃蜡烛送进水里。

  盈盈烛光照亮花灯上的字,簪花小楷写的内容再次让他眼皮一跳——万能的神,小夜来的大兄弟是不是不行啊?

  秦夜天:“......”

  他再拆其他花灯,一本正经的字写的全都是不正经的话,或质疑他不行,或怀疑他自幼被当成女孩养成了变态,还有甚者,觉得那些被他抄家灭族的人全是他旧日恩客,他一朝掌权便将他们灭口,想象力之丰富让人叹为观止。

  唯一一点好处是想象力丰富,自然能想到细枝末节的事儿,比如她对他的称呼几乎全是小夜来,哪怕下游的人看到花灯上的字也猜不到他身上。

  就很体贴。

  但这种体贴只会让人腺上素飙升。

  秦夜天拿起一盏花灯,递到元嘉面前,“解释解释,什么叫我不行?”

  自己写的东西自己当然知道内容,只是比这更劲爆的东西秦夜天已经看到了,所以在面对这个问题上元嘉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字面的意思了。”

  “侯爷不识字?还要我给你解释?”

  珊瑚在秦夜天过来时便极有眼色让了位置,自己在另一边远远瞧着,秦四与小十三怕听到不该听的话,压根没敢跟过来,周围又都是陌生人,不知两人身份,元嘉说话便也没有顾忌,看秦夜天眸光幽深皮笑肉不笑,深感心情大好。

  活该!

  让他写诗内涵她!

  元嘉决定再接再厉,最好能一波把他气死,于是便从一堆的花灯里左挑右捡再次拿出一个花灯,在秦夜天面前晃了晃,“侯爷还要继续看吗?”

  “我写的东西多了去了,保证能叫侯爷满意。”

  她把满意两字咬得格外重,变相阴阳怪气秦夜天想要的满意。

  天边月色皎皎,河边烛光点点,秦夜天看着她手里的河灯,狭长凤目轻眯,面上的笑几乎挂不住。

  元嘉简直想拍手称快。

  但事实证明,太嘚瑟容易遭报应。

  夜色渐深,行人越来越多,少男少女们拿着自己准备的河灯,向河边涌来。

  拥挤中,也不知谁碰倒了谁,元嘉本就在河边,被人撞了一手肘,她惊呼的机会都没捞到,身体便失去控制滑下水。

  秦夜天原本在看她手里的河灯,见她落水条件反射般去拉她的胳膊,但这几日天热,她穿的是薄薄又滑滑的纱衣,隔着衣袖去拽她胳膊,其结果只拽到半片衣角。

  元嘉彻底落水,溅起大片水花。

  远处的珊瑚看到这,顿时惊声尖叫,“侯爷!快救我家女郎!女郎不会水!”

  秦夜天:“......”

  水里的元嘉扑腾着,周围花灯因她溅起的水浪被全部打翻,可怜兮兮反扣在水面上。

  “有人落水——”

  “是昨夜猜灯谜的女郎——”

  “快救人——”

  周围声音嘈杂,有人扑通扑通跳下水。

  或许是看到元嘉在水里挣扎,又或许他也如元嘉一样脚下一滑,又或许是旁的原因,总之等秦夜天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水里了。

  七月的水算不得凉,夜风甚至还有些燥热,远处的花灯如星火点点,近处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梦境般的不真实。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一些声音——

  “夜来,你瞧,阿娘美不美?”

  “今日是你阿爹回来的日子,阿娘要做阙城最美的女子。”

  “已是子时了,你阿爹怎么还不回来?”

  “夜来——”

  “你阿爹不会回来了。”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夜来,你就当,你阿爹已经死了。”

  “你没有爹。”

  女人从期盼到歇斯底里,如火的嫁衣焚之一空,火苗舔尽一切,陡然升高的温度让人无法呼吸,十冬腊月寒气入骨的深潭,似乎是唯一避难所。

  “夜来——”

  “夜来——”

  “你在哪——”

  女人疯狂大笑,追逐着小小的身影。

  秦夜天有一瞬的恍惚。

  那些本该随着他的过去一同消散的东西,此时竟与河水一般涌来,现实与梦境重叠,回忆汹涌如潮,顷刻间将他吞噬。

  他闭眼再睁开,水已经漫到他口鼻,意识彻底消失前,他自嘲一笑,攥住那双莹白如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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