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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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毋庸置疑的,昌平皇帝凝视江慧嘉道:“依你所见,此次瘟疫究竟归属何症?”

  探查疫情的人虽然十万火急地派出去了两队,但结论并没有那样快传回来。

  此时应天府同知这份奏本,就成了京中众人判断这次疫情的最直接依据。

  当然,因为消息佐证还不够多,一切都只是应天府同知的一家之言,所以瘟疫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其实这个时候是不能够断言的。

  可应天府同知是嫌命长了吗?越级上奏瘟疫这种恐怖的事情,就为传个假消息?

  只要应天府同知没疯,这个消息就不可能是假的!

  江慧嘉的大脑这个时候已经在疯狂开动,要说到治疗瘟疫,她的经验无疑是丰富的。

  在现代,人们虽然因为医疗科技的发展而免于了盲目惧怕瘟疫,然而大流行病的防治依旧是个无比严峻的课题。

  没有谁在学医的过程中能绕开这个领域,又何况是江慧嘉这样家学渊源的医者?

  这回的瘟疫,病状复杂,有说是大头瘟的,有说是痢疾的,还有说是天花的,种种意见都不统一。

  “有红斑,有水泡,会形成脓包……”江慧嘉心中暗忖,“不是天花,倒像是皮肤炭疽……”

  “还有说大头瘟的,这是局部淋巴结肿瘤……”

  “高热,全身中毒状,咳血而亡,这是肺炎?”

  江慧嘉突然打了个寒战,心中猛然一激灵,脱口道:“是鼠疫!”

  “什么?”皇帝看过来。

  他的目光是疲惫的,带着使人看不清的深沉。

  江慧嘉强忍住心惊,终于恍然道:“皇上,民女心中有几分答案,虽不敢十分肯定,但可说来以供参详。”

  不等皇帝再追问,她解释道:“急起寒战、高热、头痛、恶心、呕吐、皮肤瘀斑、出血等,此为鼠疫初期症状。继而再发,起局部肿结,化脓、破溃,此为中期鼠疫。若再继发……”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转而又道:“几位前辈所言天花,实为天花样鼠疫,此类鼠疫反倒是最轻的,并不太难治,相反,那呕吐、发寒、发热之人,症状实则更为严重。”

  呕吐、发寒、发热这些,一般是腺型鼠疫,腺型鼠疫很可能转为肺型,到后来可能引发肺炎和败血症的,在古代这样的条件下,就是江慧嘉也不敢说自己能治败血症!

  如果真的是鼠疫的话,别看现在汴京城里一片歌舞升平,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遍地病死的可怕情况就会出现了!

  别看汴京是京城,京城又怎么样呢?

  江慧嘉以前研究过古代瘟疫史,就知道,北宋时期,开封府就曾多次遭疫。

  大靖虽非两宋,也一样是延续在华夏大地上的国度,同样的开封府,又有什么能阻挡无孔不入的大疫症?

  皇帝反而松口气,他道:“不是天花?不是天花就好!”

  江慧嘉正色道:“皇上,鼠疫比天花更可怕!”

  鼠疫发展得最可怕的时期在欧中的中世纪,在华夏古代,唐宋以前,瘟疫虽然没少发,可像欧洲中世纪时期那样可怕的鼠疫倒是不多见。

  所以昌平皇帝反而并不能很清楚地认识到鼠疫的可怕。

  江慧嘉认为,这其实也跟华夏古代中医发达有关。

  自古以来,每有疫症,便名医辈出。

  如张仲景著《伤寒论》,华佗以茵陈、青蒿治疗疟疾,还有天花的种痘技术,那是北宋就有的。只不过北宋时期的人痘接种并不完善,到了后来发展出牛痘接种,这才算是真正攻克了天花难题。

  但在华夏古代,鼠疫也并不是不曾大规模爆发过。

  清代甲午年间,鼠疫就曾经大流行。那时候中医还是主流医学,就有不少名医站出来编写出种种经典的治鼠疫良方。

  江慧嘉清晰记忆着这些方法,在没有西医抗生素的情况下,这些方法就成了此时大靖朝鼠疫的救命关键。

  她当即道:“皇上,还请命人立即置备以下药材。”

  第415章 我信他愿为我抛生死

  瘟疫很可怕,最可怕的就在于它的迅猛莫测,传播疾速。

  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人们治无从治,防无从防,那后果别说是十室九空了,形成死城都是有的。

  但在江慧嘉眼中,既要正视瘟疫的可怕,作为医者,却又决不能惧怕瘟疫。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她或许还要用“六不治”来衡量治谁不治谁,用“摆神医架子”来保护自己,可在知道有瘟疫爆发的情况下,她却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定位重新摆正。

  她甚至想都没想过治疫是不是很危险,就自然而然地将这看成了自己的事情。

  而相比起其他许多人的惊慌,她的冷静有条理,尤其使人备受感染。

  “对症之药万不可缺,否则治疫将毫无可能。”

  “大黄、朴硝、枳实、川朴、犀角、羚羊角、黄连、黄芩、车前、泽泻、连翘、牛子、桃仁、红花、紫草茸、紫花地丁、紫背天葵……”

  江慧嘉写下了连串药名,又写下了首次要备的分量。

  并道:“其中有贵重药材,如犀角等,可多选用水牛角做替代,玳瑁也可。”

  玳瑁替代犀角,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有记载。

  可惜玳瑁也很珍贵,虽然能跟犀角换用,然而在平价上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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