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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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若是只“汪”一声,就说明五师姐尚在睡觉。

  它若是“汪”了两声,便说明五师姐醒了,温毓得赶紧撤离。

  师兄妹二人等了许久,都未等来第二声“汪”,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陆灼霜登时笑弯了眼,连鞋都顾不得穿,就被温毓拽着爬上了熄染剑。

  长剑化为一道流光,乘着师兄妹二人越飞越远。

  他们越过破虚峰山脚下那片果园,越过笼在夜色中的群山,来到后山那片海滩。

  篝火燃得正旺,躺在铁丝网上的鱼与肉滋滋冒着油。

  苏衍、梅有谦、白烬师兄弟三人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大师兄和小师妹。

  温毓有一手好厨艺,破虚峰山脚下那些果树皆是他栽的,闲暇时他就爱酿酿酒,做做饭,几师兄弟儿时没少缠着他下厨。

  温毓搀扶着陆灼霜落了地,还从袖中摸出一坛酒,刚要给师弟们满上,一团阴影兜头罩来。

  众人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凭空出现的五师妹就已揪住大师兄的耳朵,她冷笑连连:“温毓!你不想活了是吧!”

  可怜陆灼霜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就被五师姐拽回了破虚峰。

  那一夜,忠心耿耿的阿黄被五师姐五花大绑捆在了树杆上。

  大师兄温毓则在屋外跪了一整夜的搓衣板。

  人小言微的陆灼霜就只能眼巴巴趴在床上看着这一人一狗受罚。

  她半夜睡不着,便偷偷探出头去问温毓:“大师兄,你为何这般惧怕五师姐呀?”

  那一霎,温毓笑得格外温柔,仿佛满天星辰都落入了他眼中。

  “因为,我喜欢她呀。”

  她喃喃念着:“因为,喜欢她?”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这个笑仍深深萦绕在陆灼霜脑海中。

  于是,她又忍不住去想,将来,会有人为她这般笑吗?

  次年冬,温毓与洛雪封正式定下婚约。

  洛雪封搬去与温毓同住,偌大的破虚峰只余陆灼霜一人。

  与师姐同住的时候,师姐最爱给她妆扮。

  会给她买穿不完的新衣衫,会日日为她梳不同的发髻。

  五师姐一走,她只能学着自己去梳头。

  起先,她还会顶着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到处乱窜,到了后头,索性连发都不束了,任由它们随风招摇。

  洛雪封见不得她这副邋遢样,愣是咬着牙踹开温毓,又搬了破虚峰。

  她想得很简单,小师妹何时学会了梳头,她便何时搬去与温毓一同住。

  可谁也不曾料想,小师妹还没来得及学会梳头,就同时失去了大师兄和五师姐。

  那是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

  沉寂了近千年的剑冢突然传出一声震耳发聩的哀鸣。

  陆灼霜却仍在沉睡。

  直至次日,剑修联盟盟主取走回到剑冢中的熄染剑,她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无主之剑才会回到剑冢,重新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

  熄染与别的剑不同。

  它历任主人皆为剑道第一人,已成为剑修的身份象征,剑修联盟自不能放任它这般悄无声息地重归剑冢。

  不论它是否情愿,它很快就会拥有下一任主人,那个人将会替代温毓,成为下一个剑道第一人。

  ※

  陆灼霜头越来越痛,仿佛要炸裂一般。

  那些被尘封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她又“看见”了须弥峰上那场大雪,纷纷扬扬不停地下,将整个世界都染做雪色。

  “噗嗤——”

  是第一抹血色溅在了雪地上。

  很快,又落下,第三抹,第四抹,第五抹……

  那刺眼的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就像落雨一般,瓢泼而下。

  雪仍在下。

  她眼中却再也寻不到一抹雪色。

  放眼望去,天是红,地是红,满目鲜红在她眼前炸开又落下。

  ……

  ※

  陆灼霜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紧紧握住熄染剑。

  她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为给大师兄和五师姐报仇。

  那一夜她只身杀上须弥峰,一夜斩尽三十万邪修。

  须弥峰上那场雪下了三天三夜,灵力耗尽的她亦在血泊中躺了整整三天三夜。

  若不是师父及时赶到,她怕是早已冻死在那片雪地中。

  陆灼霜空洞的眼眸中重新聚起光,望向千米开外的战场。

  混沌被骨剑刺入后颈,非但未能伤到根本,反倒使它愈发狂躁。

  远处又传来一声兽吼,音波掀起的狂风直冲云霄。

  大地又开始摇晃,猎猎狂风掀起陆灼霜的裙摆,她一剑斩向虚空,剑气余波横扫千里,霎时将皮粗肉糙的混沌掀飞数百米。

  她扛剑立于虚空,与那人遥遥相望,嘴角不自觉向上翘:“啧啧,才四百年不见,大师兄是愈发地没用了。”

  第60章 这两人长得还怪像的……

  温毓满目惊骇地望向千米开外的陆灼霜。

  离别时, 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头发总是乱糟糟,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模样。

  转眼四百年过去, 她竟成了这般模样。

  狂风一阵一阵卷来,黄沙漫天, 几欲迷人眼。

  他目光掠过陆灼霜的脸,寸寸下移,最终停落在熄染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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