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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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看,还是白天出去更有安全保障。

  她绕着村子走了一圈。

  村子的后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但是在林木前面,是一块荒凉的土地。

  没有杂草,只有砂砾,坑坑洼洼,起起伏伏。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举目看过去,只能看到你密密麻麻的枯井。

  成百上千个枯井。

  同身后生机勃勃、遮天蔽日的森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到近处,便能感觉到一股冲天的阴凉气息,像是有人在此处放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她却很喜欢这感觉。

  村子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会儿刚值午休时间,外面更是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半颗脑袋……哦不,好像有颗脑袋。

  就在某个枯井的附近,站着个微微弯着背的妇人。

  她双手捧在胸前,微微垂着头,发丝无声坠在半空之中。

  脑袋被宽大的棕色布包裹着,从谢愁愁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宽大的鼻头,和仿佛经历过生活璀璨的侧脸,脸蛋上满是风霜的痕迹,布满了褶皱,眉头紧紧地拧作一团。

  眼珠子混浊无光,像是没有焦点。

  奇怪的是,她在看地上的枯井,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透过枯井寻找些什么。

  谢愁愁突然来了兴趣。

  在她的面前,同样也有一口枯井。但是这口枯井,同其他的每一个枯井一样,上面盖了层枯黄的杂草。

  也就是说,那位妇人在看杂草?杂草有什么好看的呢?

  好奇鬼靠近了数步。

  才刚走到旁边,那女人就像是听到了动静一般,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变,像是慌张,又像是激动。

  她一把抓住了谢愁愁的手,口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

  后者一个字都没听懂,但也明白过来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个哑巴。不仅如此,她抓着她的时候,眼睛正对着的方向是一坨空气。

  所以,她应该还是个瞎子。

  谢愁愁默默为她垂了一把泪,并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里抽了出来。

  虽然能看出她很着急,很迫切,像是想要告知她什么事情一般——但是,她听不懂啊!她只能听懂人语和鬼语,听不懂啊呜啊呜的话。

  女人大概是见她想要离开,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口中的“啊呜”声猛地放大,似乎变成了悲鸣和哀泣。

  有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汹涌地流出。

  她急急地往前走两步,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意识到什么都没有抓到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慌张悲伤的表情。

  身子踉跄了下,跌到在地上,却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干脆就这么跪在了地上,“扑通”“扑通”开始给谢愁愁磕头。

  后者一脸受了惊吓的表情。

  她对人类没什么抵触心,对这样可怜的女人,更是谈不上厌恶。

  但要说同情,也没有。

  最多只是好奇。

  可好奇需要建立在俩人能正常沟通的前提下,这女人连哭带嚎再带磕头的,折腾了半天,也没将自己的诉求传达给谢愁愁。

  谢愁愁就很愁地告诉她:“你想说什么,要不干脆找个笔写给我吧?”

  好在女人不是聋子,她听到这话后,喜极而泣,终于不再磕头。

  捋高了袖子,在地上写了一堆——鬼画符。

  谢愁愁;“……”

  原来不能交流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们的文字也不通。

  她刚想说“要不咱们画图吧”,便突然听到一道焦急的声音横插了进来——“阿云,你在那里做什么?”

  是个生了身深棕色皮肤的男人,看穿着,和女人一样,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棕皮男人急吼吼地跑上前来,将那个叫阿云的女人从地上拉起来,搂入怀里,着急地帮她拍去身上的灰,声音又气又无奈:“也就一个转背的功夫,你就偷跑来这里,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乖乖坐在家里等我洗完碗,你又跑来后山做什么?”

  他虽然生得魁梧,性格却很好说话,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好男人”三个字。

  哭泣的女人被他拉去怀中后,立马不再哭,安静下来,趴在他的肩膀上,捂着脸,似乎不知道该做如何回答。

  男人安抚好她,这才看向谢愁愁。

  “这是我家媳妇,她受了刺激,眼睛嘴巴都坏了……”

  不太擅长和人交谈的谢愁愁半天蹦出三个字:“好可怜。”

  就差把“敷衍”写到两眼上。

  好在棕皮男人并不介意,他叹了口气,“看你说话口音,应该就是村长请来的那几个邻村客人吧?村长说得果然不假,扮得真像,刚刚远远地看,我还真以为是小五他娘哩。”

  不知道应该回什么的谢愁愁开始点头。

  男人视线一瞥,看到了地上画的鬼画符。这东西对文字不通的谢愁愁来说是鬼画符,对他来说却不是,他脸色一变,表情僵硬了片刻。

  “你也看到这个了。”

  谢愁愁:“?”

  他挠了挠后脑勺,表情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吧,这件事你也知道,咱们村从前几年开始,就不断有厉鬼出现。”

  男人垂目看向面前的枯井,眼里闪过一丝伤痛:“我们的女儿就是被厉鬼杀死的。死的时候,她才三岁啊……从女儿去世之后,我媳妇她整日以泪洗面,日日哭,夜夜哭,哭瞎了眼,又哭坏了嗓子,就成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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