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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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是个女子。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到这儿来找温建国,道:“他在自己家里啊,没来编辑部。”

  电话里沉默了下来,但没搁掉。我“喂”了一声,见没有声音,刚想把电话放下,那个女子突然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温建国把她骗了么?这些爱好文学的女青年大多很单纯,看不出温建国居然也会干这种事,怪不得要在脸上扑粉吧。我有点恶意地想着,道:“你知道他的电话么?”

  “打过去没人接。”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忙乱,“你们真不知道他在哪儿么?”

  “那实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差点就要说“实在不行就去做人工流产吧”之类的话了,只是还没出口,她突然哭了起来:“他一定死了!一定死了!”

  我吓了一大跳,道:“怎么死了?”

  “他……”这女子刚说了一个字,一下把电话放下了。我又“喂喂”了两句,但仍然没有回话。

  温建国死了?我心头涌上一阵寒意,突然想到前天晚上温建国发来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难道他真的死了?也许,还会是件凶杀案?

  我越想越觉得不安,把桌上的稿件理了理,对边上的人道:“我出去一趟。”便走出门去。

  外面的气温大概不到十度,从写字楼里出来被风一吹,脸上都有点刺骨的寒意。我把手插进口袋里,又回头看了看这幢楼。这幢米黄色的写字楼总是有股阴郁的气氛,象是个久病缠身的人一样让我觉得不快。

  搭公交车到了温建国家那儿,刚走到他家门口,我突然看见有个穿得很厚实的女子在敲着门叫道:“建国,建国!”

  我走过去,道:“对不起,小姐,就是你在找温克么?”

  她转过头看了看我。虽然天还不算太冷,她身上却穿着一件大衣,脸上也用围脖围着,手上戴着手套,几乎和在冰天雪地里一样,眼圈也黑黑的,虽然看不到脸色,但露出的一点肤色很是苍白,好象正在生病。她一见我,道:“你是……”

  我摸出我的名片递给她,道:“我是《传奇大观》异闻版的编辑,是他的责编。他没在家么?”

  她接过我的名片看了看,突然象要哭出来一样道:“我敲了好几趟门了,可他都不在。我该怎么办?”

  我走过去敲了敲门,铁门发出了“咣咣”的空洞声音,然而什么反应也没有。我道:“他出门了吧。”

  “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再找不到他,我……”

  她穿着大衣,倒看不出肚子有多大了。我不禁有些同情她,道:“他说不定出去散步了,去那儿喝杯茶等一下吧。”

  三 午夜的陌生人(2)

  边上有一家小茶室,在那儿喝杯茶我总还负担得起。她六神无主地跟着我,鼻子里不时发出几声抽泣。在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要了杯茶,道:“要吃点什么么?”

  “不要了,我吃不下。”

  我笑了笑:“坐这儿来,不吃可不行,来点热饮吧。”

  等茶和热饮端上来,我道:“你找温克到底有什么事?”

  “我……我是他女朋友。”

  我正啜着茶,听她这么说,抬起头看了看他:“他倒没说起过。”

  温建国和我在网上聊得更多,他也不过是给我提供些稿件,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她两手抓着那杯热饮,低声道:“我叫林蓓岚,是一年前在一个文联的会议上认识温建国的。”

  果然是个文学女青年啊。我有点想笑,下面的故事不用猜也知道,温建国一定把她骗上了手,然后准备始乱终弃。可是这些事现在司空见惯,没法去责备温建国。

  林蓓岚仍在低低地说道:“上个月我和他去湖南玩,有一天因为我们走得远了,结果错过了回宾馆的班车,只好在一个村子里借住一晚。”

  就是那个“一丝不挂”的夜晚吧。我微微地笑了笑,看来温建国那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也有点事实依据,他带女朋友去玩,其实也是种采风。

  “你们借住的那家门口有个蜂巢吧?”

  她抬起头,有点诧异地道:“没有啊,那屋子黑咕隆冬的,不过还算干净。”

  看来也不是什么都按实际来写的。我讪讪地笑了笑:“后来呢?”

  尽管她仍然没把围脖拿下来,但眼里闪过一丝羞涩,大概脸也红了:“那天正是十五,晚上月光很亮。我们突然听得门外有脚步声,我吓了一跳,让建国去看看是不是那些乡下人来偷看。”

  我有些不悦:“你把别人都想得太阴暗了吧,什么叫乡下人,书读得少一点也不是就非成流氓不可,知识份子才没道德,农民比他们高尚得多。后来呢?”

  “我们抬起头,向窗外看去。”

  “看到什么了?”

  她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我看见一个人,一个光身子的人!”

  “男的女的?年纪多大?”

  “一个老人。”她眼珠抬起来,空空洞洞地看着我头顶的空气,“他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象斑马一样一块黑一块白的。他慢吞吞地走在干得有裂口的土地上,就象……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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