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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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了。”老人轻轻地打着招呼,生怕又让自己的女儿不高兴,可是他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回报,一个女人像是钻出来的一般,双手叉在腰上,一脸怒容,对着他就大骂:

  “你这个老不死的!知道回来啦!!你死到哪里去了?我已经够烦心的了,你还要不停地让我操心!老不死的!!”她骂着不停地用手在老人面前挥来舞去,似乎这个老人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乞丐,“饭已经没有了!谁叫你回来得这么晚?今晚就别吃了!!”

  “……”老人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的房里。这样的事对他来说不是一两次了,但他一点也不怪女儿,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前两年离了婚,孩子跟着她,不到半年又没了工作,现在就靠着前夫的那一点抚养费和一点微薄的福利金过活,还要养他这个已经没用的人。

  女儿还在外面骂骂咧咧,老人叹了口气,他知道女儿变成这样他也脱不了干系,是他太过溺爱她了。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就去世了,那时老人差点就自杀,可一想到女儿还小,还没有享受到人生,他又苟活了下来,在妻子周忌的时候,他在她坟前发誓,一定像爱她一样爱女儿,并实现她一百个愿望,现在算来,已经有九十九个了吧?

  老人叹着气,他总是在惹女儿生气,对了,她最喜欢吃香蕉,明天就买给她让她高兴高兴吧!老人想着明天女儿看到自己喜欢的香蕉放在眼前时的笑颜,饿着肚子,微笑着睡着了。

  ……

  “怎么这么晚?”Destiny还在等可塔吃饭。

  “嗯,我在公园交到了一个朋友哦!”可塔很开心,“Destiny明天我还可不可以去公园?”

  “当然可以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Destiny见可塔那么开心,心里也很高兴,但她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太好了!”可塔欢呼着。

  次日,根据约定,可塔带着一大堆零食早早地去了公园,老人已经坐在那里了,他开心地奔向他:

  “早上好啊!”

  “你也早。”老人似乎没有昨天有精神,因为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他的女儿都没有给他东西吃,最主要的是心里被女儿的无情弄得心如刀割。

  “怎么了?”可塔大方地递上了自己的食物。

  “唉……,”老人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有太多话想找人诉苦吧,老人尽量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苦水全倒了出来,但可塔还是义愤填膺:

  “太过分了!看我怎么教训她!!”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我想好了,只要把女儿喜欢吃的香蕉买给她,她一定会开心的!她开心我也就开心了。”老人一想到女儿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你不知道,她小时候是多么可爱。”

  “真的只要有了香蕉就好了吗?”可塔半信半疑。

  “嗯,你在这里等着,我在街对面去给她买,实现她的第一百个愿望,这样,以后我对死去的妻子才有个交待,买了也分给你呀!”老人笑着站起身,背着手走向街那边。

  “……”这就是人类。可塔正暗忖着,明知是不可能的还在自己骗自己,看来我得帮帮他!

  可塔还在想着法子,突然,一声汽车拔尖的声音从马路上传来,接着就是人的奔跑声,他本能地预感到了老人出了事,飞似地跑向马路中,人围得太多,他被挤在了外面,可塔听见人们在议论着:

  “真可怜,年纪都这么大了,就这么……”

  “他抱着这么大串香蕉突然冲过来,简直就是……”

  “还不要人叫救护车,太奇怪了!”

  “是自杀吧?”

  可恶!可塔只有从地上爬过去,老人倒在了血泊中,已经动弹不得了,只是眼睛还望着天,艰难地呼吸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生死只在一线间。

  “你怎么样了?我来救你!”可塔不自觉地让泪水充满了眼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正准备做法,老人却握住了他的手:

  “不,不用了,你,你能帮,我,我做最后,最后一件事吗?”

  “嗯……”可塔哽咽得不行,心如刀绞般地痛,泪水不停地滴落在老人的衣襟上,他紧紧地握着老人的手,希望他能活下去。

  “这,这串香蕉,请,请你交给我的,我的女儿,告诉她,我,我,我已经帮她实现了,第,第一百个愿望……”老人说毕便咽了气。

  “不!不要……”

  “咚咚”

  “你这个老不死的!现在才回来,你要死了啊你……”老人的女儿如以往一样骂着老人,可开门一看却是一个小孩,手里抱着一大串的香蕉,泪流满面,身上全是血迹,“你,你是……”

  可塔如见到仇人一般狠狠地瞪着她,“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这是他在临终前让我交给你的,说是这是你的第一百个愿望,他已经帮你实现了。”

  “爸,爸爸?”她看到这一些沾满了父亲血迹的香蕉,悔恨地虚脱在地上,“爸爸!我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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