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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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污渍斑斑,围在边上的丝绸。

  一缕杂草般的灰头发。

  一片从和平女神婚纱上撕下来,盖着头发的纱布。

  四条从走道上扒下来的薄木片,头对头搭在白色的布料下面。其中一条半中间折了,有点上翘。

  “布特林,”亚斯敏愁容满面地问,“你想干吗?”

  “我想给和平女神画幅肖像。抽象派的。”

  “哦,”亚斯敏趴在我肩膀上说,“还需要一滴泪珠。”

  “我知道需要一滴泪珠!”我吼着,“白痴也能看出它需要一滴泪珠。”停顿。“哪儿需要泪珠了?”

  “面纱上。”亚斯敏和米里亚姆异口同声说。

  “好吧。”我从走道上探出身子,朝鱼桶伸出手去。

  “你现在又在干吗?”亚斯敏问。

  “我打算在盆里蘸蘸手指。弄点水,做眼泪。”

  “那你只能得到水珠,布特林。”亚斯敏叹口气说,“你这是艺术创作——难道你想毁了它不成?”

  “男人啊!”米里亚姆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好了!”我说,“和平女神,你能给我一滴泪珠吗?”

  “是一滴悲哀的泪水还是一滴喜悦的?”

  我转向另两个女人:“女士们,你们的意下如何?”

  她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盆鱼从塔楼上倒了下来。这次是从上面三层高的地方:直接撞到了下面一层。水桶沿着一根倾斜的横梁滑向一边,偏到了建筑物的后部。成吨的水和不明就里的龙虾如雷鸣的瀑布般在我们身边倾泻,接着笨重的盆也掉了下去。

  “没必要对眼泪的类型挑三拣四。”亚斯敏急忙说。

  “没错。”米里亚姆点点头,“笨头笨脑传送门才分不清呢。”

  * * *

  正如所有的新娘一样,和平女神随时准备着待用的眼泪。是喜悦的还是悲哀的,这我说不上来。她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在我的拼贴画上挤出一滴淑女式的泪珠……考虑到塔楼到处回响着的不祥的辗轧声,泪水来得正是时候。垂直海的命运眨眼之间,不,须臾之间就要完结了,大家都热切地希望能在它倒塌之前赶快转移。

  我最后瞥了一眼底下街上的伙伴们,看见十一月正把俏皮话往附近的小巷子里拖,这才放下心来。伤口处的痛楚让她弯着身子,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但她脸上的坚定的表情说明,在塔楼坍塌前不把地精带到安全的地方,她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他们还会面临更大的危险——闹市区的晚上不平静,更何况脑袋上还顶着悬赏——不过现在至少不会被压死在木材和熟虾下面。

  现在我们也要务必确保自己的安全。“和平女神,”我说着把拼贴画小心地交到女兽人的手里,“你现在得带我们穿过传送门。你手里拿着的正是钥匙。”

  我真希望自己能对她说实话。亚斯敏和米丽亚姆可能相信几块碎片能代替一幅肖像,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是的,这七拼八凑的东西暗示着一个迷茫的新娘——肮脏的丝绸、破碎的木条、一滴意义不明的眼泪——可这就够了?难道传送门的接受力就只有这种含混的程度?是不是还需要对脸孔进行更明确的表示,肉、骨头什么的,才能满足它魔法的需要?

  火舌舔着头上的一条横梁,它发出大声地脆响。“去吧,和平女神,”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确定这能行。”

  “那当然,陛下。”她微微屈膝答道,坚信不移地朝暗淡的传送门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接着传送门开了。

  尘沙在我们四周呼啸,震动着我们的脸颊。风一定是从玻璃蜘蛛里面来的——或许是空气泄漏,或许是故意不让尘埃堵住入口。我抱住和平女神以防她跌倒,艰难地顶着八级大风朝前推进,也不知道前面的门是不是打开了。它开着,而且就在我们好不容易挤进来后,它咝地一声阖上,把沙暴粗砺的冲刷挡在外面。

  “真的!”我对其他人说道,“那该死的抽象拼贴画真的管用。传送门以为它是和平女神的画像!”

  “这是我的画像?”她怀疑地看着衣服碎片、头发和木片。

  “千真万确。”我释怀地笑着对她说,“我们从传送门的嘴巴里得到了直接印证。”

  “那么,”她亲切地说,“我必须把这个放到我的希望盒里……来补充我另一幅肖像。”她把手伸到紧身衣里抽出一个廉价的锡制小盒子。“看见了吗?”她打开它,向我展示一张她的水彩肖像,多半是三十年前画的。“相当相象,你认为呢?”

  我瞅了瞅水彩画,又看了看抽象画,再瞧了瞧水彩画。别问我哪张画得更好——问那该死的传送门去。 22.为混蛋的末日三呼

  米丽亚姆把哈泽坎放在入口处的地板上,不远的血污就是我们第一次到玻璃蜘蛛来时,那个死了的大地精所留下的。“他怎么样了?”亚斯敏问。

  “还在呼吸。”米丽亚姆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不那么紧张,“他随时都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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