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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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乔治·比昂迪也没什么可喜欢的。他担心埃蒂·迪恩会不会为这事儿而发起疯来。

  乔治在某种程度上相信会有这种可能——西米走进会计办公室去熄灯,发现亨利死了。悄无声息地死了,没有骚动,没有忙乱,没有惊扰。他只是像一棵蒲公英一样在微风中飘走了。乔治觉得亨利可能是克劳迪奥在厨房洗手那当儿死去的。

  “亨利?”乔治当时凑在亨利的耳边轻轻唤他。他嘴巴凑得那么近,就像是在影剧院里吻一个姑娘的耳朵呢,这他妈真叫人恶心,尤其是当你想到这家伙可能已经死了——这就是那种昏睡恐惧症,或是甭管他们把这称做什么——他必须知道是怎么回事,巴拉扎办公室和这个会计办公室之间的墙壁很薄。

  “出什么事了,乔治?”特里克斯·波斯蒂诺问。

  “闭嘴。”西米说。他的声音像一辆闷声驶过的卡车。

  他们不做声了。

  乔治把手伸进亨利的衬衫里。噢,越来越不对了,越来越不对了。和一个姑娘在影剧院里搞事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盘桓。现在他正要把她弄得兴奋起来,是他而不是她,这不仅是昏睡恐惧症,简直是他妈的同性恋昏睡恐惧症,亨利那皮包骨头的吸毒者的胸口已经不再一起一伏,那里头没什么东西还在扑通—扑通—扑通。因为亨利·迪恩玩完了,因为亨利·迪恩的球赛在第七个回合被取消掉了。他身上没什么还能动弹的东西了,除了手表。

  他裹入了西米·德莱托那身浓重的老乡村橄榄油和大蒜气味里。

  “事情有麻烦了。”乔治悄声说。

  7

  杰克出了盥洗室。

  “那儿没毒品,”他说,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埃蒂。“如果你还指望着窗子,那你最好死了心吧,那儿安着十根钢筋的网笼。”

  “我可不在窗子上打主意,货确实在那里面,”埃蒂平静地说,“只是你不知道在哪儿找。”

  “对不起,巴拉扎先生,”安多利尼说,“这样的胡说八道我已经听够了。”

  巴拉扎在仔细研究埃蒂,好像没听到安多利尼在说话。他琢磨得很深。

  想到魔术师从帽子里拽出了兔子。

  你叫上一个观众前去看明白了帽子里空无一物。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改变的吗?没人看见帽子里的戏法,除了魔术师,当然是这样啦。那小子怎么说来着?我要走进你的洗手间里去。我自己进去。

  魔术是怎么变的向来不是他想知道的事;弄明白了就会败坏兴致。

  通常是这样。

  然而,这回不一样,这样的把戏是他等不及想要戳穿的。

  “好吧,”他对埃蒂说。“如果确实在那儿,你去拿来。就像现在这样进去,光着屁股。”

  “行啊。”埃蒂说着便朝洗手间的门走去。

  “但不是你一个人,”巴拉扎说。埃蒂马上站住了,他的身子陡然变得僵硬起来,好像巴拉扎用一根看不见的鱼叉击中了他,巴拉扎也明白地看见了。这似乎是第一次没顺着这小子的路子走。“杰克跟你一块儿进去。”

  “不,”埃蒂马上说,“这不是我——”

  “埃蒂,”巴拉扎温雅地说,“你别对我说不。这是你惟一永远不可以逞能的事儿。”

  8

  没关系,枪侠说。让他来。

  但是……但是……

  埃蒂近乎惊慌起来。这不是因为刚才巴拉扎突然掷来一个曲线球①『注:曲线球,原文curve-ball,美国口语中有“诡计”、“花招”的意思。』;而是对亨利的担忧在咬啮着他的心,这种担忧越来越重地压在心上,压过了其他一切事情,他需要来一针。

  让他来吧。没关系的。听着。

  埃蒂听着。

  9

  巴拉扎看着他,这个瘦削的赤裸着身子的家伙,只消打量一眼就能判定这人是个典型的瘾君子——下陷的胸部,低垂的肩膀,脑袋歪向一边,他这么对着巴拉扎,似乎他的某种自信已经蒸发掉了。他好像在聆听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某种声音。

  同样的念头也在安多利尼的脑子里闪过,但他想的是另一种套路:是什么东西?他像是早年美国无线电公司那种胜利唱片上的狗②『注:指胜利公司出品的唱片上的标志,那图案是一只狗和一台带喇叭的留声机。』!

  寇尔曾对他说过埃蒂眼睛的事儿。突然,杰克·安多利尼真希望自己当时是听见他说什么了。

  一只手里是希望,另一只手里是狗屎,他想。

  这时埃蒂不可能一直听着他脑子里的声音。

  “好啊,”他说,“来吧。杰克。我要给你看世界第八大奇迹。”他脸上闪过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杰克·安多利尼和恩里柯·巴拉扎都没有留意到。

  “是吗?”安多利尼从枪架上拿了一把枪塞进身后枪套。“我就要惊呆了?”

  埃蒂把微笑的嘴巴咧开了。“噢,是啊。我想这就要把你震趴下了。”

  10

  跟着埃蒂走进洗手间,安多利尼便举起枪,因为他感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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