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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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标出来的段落念给我听。”他声音嘶哑地说,“因为我只能看懂一两个字词,可我想知道这首诗说了些什么,非常想知道。”

  “第一节,”她念道,又立刻清了清嗓子。嗓子干干的。外面狂风呼卷,头顶上没有灯罩的灯泡在污点密布的灯座上摇曳不定。

  我最初想及,他的字字句句都是谎言,

  那个白发斑斑的瘸腿老人,用恶毒的眼

  斜睨其谎言

  在我身上的成果,嘴角难抑

  窃喜的笑,皱缩的笑纹印刻

  在他的唇边,乐于收纳新来的牺牲者。

  “柯林斯。”罗兰说。“不管是谁写的这诗,他说的就是柯林斯,言辞确凿,正如金在他的故事集里谈到我们的卡-泰特。”

  “不是柯林斯,”苏珊娜说,“是丹底罗。”

  罗兰点点头。“丹底罗,你说得对。往下读。”

  “好的;第二节。”

  他还需置备什么呢,用他的木杖?

  再预备什么,连同谎言四伏,诱捕

  可能遇见留居于此的他、再问问路的

  所有旅人?我暗忖那骷髅般的笑

  能够破灭什么,拐杖又能为我写下怎样的墓志铭

  只因我在这尘积的坦途上荒度了欢娱时光。

  “你还记得他的拐杖吗?记得他是如何挥舞的吗?”罗兰问她。

  她当然记得。这条坦途早已积雪深厚,而非尘积厚厚,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同一条路。不管怎么说,这就是描写的刚刚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一切。想到这里,她战栗起来。

  “这首诗来自于你的时代吗?”罗兰问,“属于你的年代?”

  她摇摇头。“甚至不是我们国家的诗歌。他在我出生前六十多年就死了。”

  “但他一定看到过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许,是相同的事件。”

  “是的。而且斯蒂芬·金知道这首诗。”突然,灵光一现,耀眼的想法激得她别无他想,除了真相。她带着狂野而惊诧的眼神瞪着罗兰。“就是这首诗让金开始写作的!这就是他的灵感!”

  “苏珊娜,你说得可当真?”

  “确信无疑。”

  “可是,这个布朗宁肯定看到了我们。”

  她不知道。这实在太复杂了。就好像纠缠于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也活像是迷失在四面布镜的大房间里。她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

  “读下一段吧,苏珊娜!读这个叉—我—我—我①『注:罗兰看不懂罗马数字ⅩⅢ,所以读成了“X—I—I—I”,此处谐译为此。』。”

  “这是第十三节,”苏珊娜更正说,

  至于草,都长得稀疏

  如麻风病人的头发;干裂锋利的叶缘扎入其下的泥

  尤似浸了鲜血揉成的土。

  一匹僵硬的盲马,骨头根根毕现,

  自从到了那里呆立已久,已被麻痹;

  从魔鬼的马群中遭驱逐出,不再效力!

  “下面读的是第十四节。”

  活着?我只知它该是死了很久,

  挺着荒凉贫瘠的红脖子,扯着老皮褶子,

  也紧闭盖在稀落鬃毛下的双眼;

  罕见这等妖形怪状之物带有如此的悲哀;

  我从未见过一个畜生使我如此憎恨;

  它定是千恶万邪,才活该这等凄惨痛楚。

  “栗皮儿,”枪侠说,还猛地将大拇指指向身后。“拴在那边,老皮褶子的马脖子,还有所有描写都符合,只不过不是公马,而是母马。”

  她没有应答——不需要再做评价了。说的显然是栗皮儿:瞎子、皮包骨头,马脖子上到处是擦破老皮的伤痕。我知道,是匹又老又丑的母马。老头儿曾这么说……看上去像是老头儿的怪物。来吧,栗皮儿,你个老不死的草肚子、造粪机,你个走不动路的老母马,你个迷了路的四条腿的麻风病人!而这张影印件上白纸黑字,是一首许久以前的诗篇,也许,早在金先生出世前八十年、甚或一百年:……都长得稀疏,如麻风病人的头发。

  “从魔鬼的马群中遭驱逐出,不再效力!”罗兰冷冷一笑,说,“虽然它不再是战马、也不会再成为战马,我们走之前还会看到它带着魔鬼回来。”

  “不会的。”她说,“我们看不到。”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干哑了。她很想来一杯,但现在决不敢触碰这个可憎之地的任何东西,更别说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了。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取些雪来,让雪融化。然后她就有饮料了,她决不会在那之前喝什么东西。

  “你为何这么说?”

  “因为栗皮儿已经走了。就在它的主人盛情款待我们时,它已经走进大风雪中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苏珊娜摇摇头。“我就是知道。”她翻到下一页,这首诗共有两百行。“第十六节。

  “不是这样!我忆想……”

  她停下不读了。

  “苏珊娜?你怎么——”接着,他的目光也落到了下一个词语上,即便是英文,他也认得这个词。“继续。”低沉的声音比耳语响不了多少。

  “你肯定吗?”

  “读吧,因为我想听。”

  她清了清嗓子。“第十六节。”

  不是这样!我忆想库斯伯特涨红的脸

  掩在鬈曲金发下,

  亲爱的伙伴,几乎直到我能触感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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