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3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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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平素还挺好说话的,可少有如此绝情的时候。

  云渺渺瞥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重复:“拿出去。”

  他陡然回神,提着食盒原路返回。

  孟逢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都提进来了,还以为你会心软留下。”

  云渺渺头也不抬地喝着粥:“我本想丢去喂狗的,已经算心软了。”

  她眼下最后一口粥,暗暗打了个嗝,还没放下筷子,对面的人又将煎包推倒她面前。

  “你属猫的吗就吃这么点儿?”

  云渺渺看了看自己快鼓出来的肚子,再吃,再吃别人怕不是以为她怀胎三月了。

  “您非得把我喂吐出来吗?”

  闻言,重黎忽然想起之前在崇吾宫那碗鱼羹了,诚然是因为中毒,但到底是他“逼着”她喝下去的。

  她今日已经吃了一碗粥,两个包子还有一个烧麦,算是胃口不错了。

  他清了清嗓子,倒也没真逼她继续吃。

  他的手艺确实无话可说,做了满满一桌也不曾浪费,都被其他弟子瓜分一空。

  驿馆的饭菜诚然也不错,但与之相较,是为云泥。

  用完早饭,云渺渺命众弟子再去城中各处曾受妖尸所害的百姓家问询,再三叮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怠慢礼数。

  而她则与孟逢君和重黎又去了一趟太子府,本想从那位“魔怔”的太子妃口中再问出些蛛丝马迹,可今日再去,流芳阁已人去楼空,而中庭灵堂中,太子身旁,又多了一具棺椁。

  太子妃胡氏静静地躺在棺中,没了声息,额上一处伤口,血迹都清洗干净了,只留下淤紫的肿肉,在那张白净的脸上,尤为惹眼。

  从护卫的低声议论中才得知,在痛失了夫君和两个孩子后,疯魔多日的太子妃终于伤心欲绝,天明之前,一头磕死在流芳阁中,听闻下人发现时,太子妃的血顺着墙面淌下来,如蛛网流了一地,属实诡异吓人。

  三人离开太子府后,仍久久不能理解。

  “她不是还怀着孩子吗,怎么会”孟逢君分明记得昨晚太子妃还央他们救她和她的孩子,怎么一夜工夫,人就自尽了?

  悲痛欲绝,所以连孩子都一同带去阴间了?

  云渺渺眉头紧锁,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

  “太子妃这一死,太子府就再无子嗣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线索,以至于怎么都没法儿把这几桩古怪的案子连系在一起。

  之后,他们又去了城外马场,专为望族贵胄平日消遣作乐所建的马场,此时早已荒废多日,一片凄清。

  马棚里的马也都牵入城中了,只留下杂乱的一堆马草,沾满了晨间的露水,潮气将草粮都洇透了。

  “这地方死气很重。”身为魔族,重黎站在这都觉得有一丝不舒服。

  仔细看,林间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尸体,尸体上没有一丝伤口,死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地方比起太子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般浓重的死气,寻常凡人根本无法承受,国君来过此处之后患病,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孟逢君看向一直蹲在马草边沉思的云渺渺,神色凝重:“你怎么看?”

  云渺渺眉头紧锁,缓缓起身:“朝云城撑不了多久,这死气来得蹊跷,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在地牢那两具尸体上找到的枯藤?”

  “记得,那枯藤怎么了?”

  云渺渺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他们可是去北若城降妖的,怎会无缘无故将一截枯藤随身带回?”

  闻言,孟逢君一惊:“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在北若城遭遇过作乱的妖邪了?”

  她点了点头,看向北若城的方向:“阿鸾离开已有三日,至今没有任何音讯,咱们明日便启程前往北若城一探究竟。”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三万岁高龄与三岁的心

  死气已经蔓延至城下,朝云城的状况不容乐观,但北若城也非去不可。

  万祸溯其源,方能斩草除根。

  他们回到驿馆后,城中弟子禀报了今日问询的结果,诚然与那些痛失至亲的百姓交谈仍有些困难,但多少也问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被妖尸所伤之人,活下来的如凤毛麟角,便是死了,也不敢派人去敛回亲人破碎的尸身。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一月之内,都曾去过北若城。

  商议之后,云渺渺定下了明早离城的时辰,出于礼数,书信一封,呈入宫中。

  临走之前,她还想见一见这位身患重病的国君,照这个势头下去,他的性命怕也岌岌可危,即便还不能确信皇嗣接连夭折与这些妖尸作乱是否有关,提个醒儿也好。

  此间,她与孟逢君率领众弟子前往朝云城四座城门布下护持阵法,他们离去后,只留两名弟子,若有变故,传音可知,他们赶回来之前,这几道阵法可助禁军守城。

  只要城门不开,至少能拖上三日,足够他们从北若城折返。

  然布阵之时,不速之客匆匆而至。

  “你是铁了心要弃朝云城于不顾?”云霆亲自前来,城楼之下的将士自是不敢阻拦的,远远望见她掐诀布阵,他揣着一肚子怒火快步上前,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可知朝云城被破,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云渺渺不予理会,合眼凝神,他再上前,便被重黎拦下了。

  待这座城楼的护持布成,她缓缓睁眼,平静地瞥了他一眼,方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正因如此,面对他,才更为淡漠。

  “妖邪作乱,天下将倾,世间没有一处能独善其身,亦没有一人应当为谁白白送死,城外尸横遍野,若不找出元凶,朝云城沦陷不过是早晚的是,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所有人,大人要做白日梦,还是回府吧,我不是来与你胡闹的。”

  “你!你这逆女!如何变得如此粗鄙无礼!”云霆气得面色涨红,想指着她的鼻子痛斥,指头还没抬起来就被掰断了,痛得他惊声哀嚎。

  身后仆从意欲上前,一道墨鞭当头抡下,飞沙走石间,他们面前被劈一道寸深的

  云渺渺神色淡淡地掸了掸衣袖,没有半分心虚之意:“对不住,粗鄙之人手底下没轻没重,十年山野,不曾学过人间规矩,宰辅大人有何指教?”

  “你!”云霆捂着手,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执意要去北若城,城中都是寻常百姓,已无足以应对的修士,若是朝云城此间被妖邪所破,你可担得起这么多人命!”

  掷地有声的诘问令四下忽地陷入一片死寂,朝云城眼下就如临渊而行,人都想活,他们这一走,世事难料,朝云城说不定就是下一座北若城。

  云渺渺没有答话,静静地注视着云霆。

  一旁的重黎却一阵气血翻涌,云霆的话让他想到了多年之前的朱雀,世间的期望压在她身上,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而她,万人称颂也好,挫骨扬灰也罢,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担下来。

  一看到她沉默,他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冒出当年的场景,一阵恨恼,手中的无愧也杀气渐涌。

  只消一个念头,他就能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从城楼上抽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不在乎之后是被骂做魔头还是别的什么更难听的,横竖这些年世上能用来唾骂的词儿他都听遍了,无谓多一句少一句。

  杀念刚起,云渺渺忽然看了过来,目光安然,却仿佛能将他看穿。

  “宰辅大人想让我一人,为全城百姓的性命负责?”她忽然笑了起来,仿佛冬雪消融,足以留存画卷,令人不由自主地怔了怔,“我为济世下山,担的便是众生之任,在这的所有天虞山弟子,也都是为此而来,宰辅大人这话,是质疑我等志之所在,还是觉得在我眼里,一些无关痛痒的私怨更重要?”

  一句“无关痛痒”仿佛戳中了云霆的痛处,他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宰辅大人放心,这四道阵法可保城中安宁,即便妖邪袭来,只要守住城门,必能撑得到我等回来,无需草木皆兵,非将所有筹码都握在手里,过犹不及,反害其身。”她心平气和地望着面色铁青的云霆,大步走下了城楼。

  恰好遇上前来巡视的应燃,略一点头,擦肩而过。

  应燃愕然地望着他们远去,忽闻城楼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上去一瞧,就见云霆捂着断了一指的手冷汗涔涔,一旁的护从手忙脚乱地搀着他去找大夫。

  他心中骇然,隐隐觉察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云仙君瞧着极好说话,怎的遇上宰辅大人就成了这样?

  另一边,云渺渺离开了城楼,这是最后一座,安置妥当后,时辰其实也不早了,还得回驿馆收拾收拾。

  孟逢君瞧着她昂首阔步,面色如常,仿佛刚刚撅断那位云大人手指头这件事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那些质问她听着都来火,便是云渺渺不还手,她也忍不住要揍人的。

  却是没料到,这丫头平日里瞧着一副万事如云烟,吵架都懒得多说一句的样子,动起手来还挺利索。

  “我发现你还挺记仇的。”她斟酌良久,道出这么一句。

  云渺渺顿了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是吗?”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算记仇,顶多只是有点心烦,于是那根指头伸到她眼皮子底下的时候,手动得比脑子快了一步。

  真要说,云霆算不上她爹,从他们决定假死逃离白辛城,任她自生自灭时起,她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女了。

  至于云渺渺这个名字,不过是师兄问话时一时情急,拿来一用罢了,并无别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重逢的一日。

  她回过头看向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的重黎,笃定地问他:“你方才是不是想用无愧对付云霆?”

  重黎冷哼一声,却并未否认。

  她觉得他这反应有些好笑:“大庭广众,不要这么嚣张,况且也不必用无愧。”

  拿上古神兵来教训一个凡人,真不知该说他大方还是心狠手辣。

  “本尊乐意。”他别开脸,俨然一副“就算你说得有道理,但本尊就是不停”的样子。

  “几岁啊他,这么幼稚”孟逢君低声咋舌。

  云渺渺忍着笑:“三万岁高龄,长了个三岁的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惯着吧。”

  她怎么觉着她还挺乐在其中的?

  第五百六十章 :诡异的笛声

  启程当日,云渺渺再度呈递拜帖,请见国君,然在宫门前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能见上。

  前来传话的宫人说,陛下龙体欠佳,刚服了药,不便召见,大小诸事,都由宰辅代为转述。

  诚然心中总觉忐忑,但总不能强闯皇城,权衡之下,她将施了护持之术的平安符交给了随行而来的应燃,请他交给国君,且再三叮嘱,他们回来之前,国君起居需时时留心,这道符若是有一日突然碎了,便立即带留在城中的两名弟子入宫护卫左右。

  “仙君此去,务必小心。”应燃接过平安符,郑重道。

  回到城门下,孟逢君率众弟子已然整装待发,司湛跟在重黎身边,像鸡崽儿似的被他提溜着,瞧见她和应燃过来,忙不迭地扑了过来,一声“师父”叫得跟浸了蜜糖似的。

  她忙停下脚步,伸手接住这只软绵绵的团子,后头的一众师兄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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