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3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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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渺”饶是步清风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从北若城下头一次见到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到天虞山朝暮相处,相识十载,这一刻望着她的身影,他却突然间觉得像是从未真的认识过她。

  她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抹笑容,较之平日的淡然,这样的笑似乎终于染上了烟火气,透出了一丝难能可贵,值得铭记于心的温柔来。

  就像是从沉眠中苏醒,划开晦暗长夜的黎明,那样坦荡磊落,仿佛她就是云开,就是月明。

  他不由得愣在了那。

  下头不知谁喊了句:“怎么可能!”

  而后嘈杂与争辩轰然而起,难以置信,疑惑不解,懊恼不甘,继恶战之后,所有惊魂甫定下的动摇与仓皇都在这一刻炸了开来。

  整座上清阁,陷入市井般震耳的混乱。

  云渺渺握着剑,只是站在那听,从始至终既没有辩驳什么,也不曾为之皱眉,反倒是孟逢君气不过喝了句,至于说了什么,她似乎也没听进去,不过应当同那些人不一样。

  孟逢君的性子,这些年她也算晓得几分,性子燥,受不得委屈,争强好胜,但有一点,从未背后使过阴招,要打便打,要骂便骂,但既然站在这,也拔过了剑,她就愿赌服输。

  步清风出言制止众人,天虞山立派千年都未曾有过这般混乱,简直插不上嘴,他本就疲倦,屡屡被人打断,似有一口气堵在了心口,肺腑涨得难受,怒意也紧随而至。

  他当众拔出延维,一剑连碎殿中三只丈高的瓷罐,刺耳的脆裂声响彻大殿。

  素来性子最是好相与的一人,愣是把在场所有人吓得不轻。

  饶是孟逢君,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眼还有些红,像是不久前才避着人哭了一场,又像是这几日积久弥厚的难受化了酸涩,终于在此时此刻按捺不住了,他看着众人的眼神,如同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喉。

  “天虞山遭逢大难,二位长老还躺在榻上,不知有多少妖兽已经逃了出来,诸位与其在这争论我师妹可有资格令泰逢出鞘,还不如花点心思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四海的灾厄。

  敢问诸位的仇敌是我师妹吗?她何曾有一点对不住诸位,对不住师门?招来灾祸的真凶尚且逍遥,我们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起了背脊,环顾四周。

  “师父说过,为仙者,心怀世而不求报,不求传诸笔端,流传千古,但求无愧天地,我天虞山弟子言出必行,绝不做自食其言之事!

  既然之前已有不少人上前一试,那便是默许了今日以泰逢剑定下新任掌门,不论修为与声望,自当如此!

  诸位服或不服,此事已定!还是说有人还想试试重新拔一次剑才肯善罢甘休?”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众人不由陷入迟疑。

  僵持之际,云渺渺叹了口气,突然将泰逢剑收回鞘中,铿锵一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都拔出来了,不用用吗?”司幽看了她一眼。

  她目不斜视:“不了,定世之剑,我还配不上。”

  说罢,她突然朝着门外明月撩袍跪下,这个方位望去,恰好是映华宫。

  她双手托剑,便是跪着,腰背也不折一分,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眸光沉静,高声道:“今,弟子云渺渺,有幸承袭师长衣钵,暂代天虞山掌门之位,不为身前身后名,亦不求早登仙界,百世流芳,只为清剿四海祸乱,与诸位仙长共进退!

  若二位长老病愈,有意接掌,弟子定另让贤明。司掌此位,必以众生之福为先,不计自身得失,挫骨扬灰,在所不惜!若有一日误入歧途,人人可杀,绝无怨言!天地为证,诸位为证,吾师为证!”

  斩钉截铁的誓词,在场之人无不震惊。

  此等重誓,是将自己直接推上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看似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刮跑的小姑娘,居然对自己如此之狠。

  步清风愕然地望着她,她本不必说出这番话,本可以借势推诿这掌门之位,毕竟此时此刻,这个掌门可不是什么风光的位子,可她偏偏把这个连他这个师兄都没把握承起的重担压在了自己身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师父不在了,她就来做天虞山的脊梁。

  他从来不敢信,有一日,她会是站在所有人身前的那个。

  他收起了剑,下定决心般在她面前跪了下去,在一片死寂中高声喊道:“弟子步清风,拜见掌门!”

  连喊三声后,其他天虞山弟子面面相觑,虽说还有些疑惑与犹豫,但还是陆陆续续地跪了下去,随他一同奉剑恭迎。

  从一人之声,到后来震彻风华台的齐声山呼,各派终于再没能说出一句反驳,在这破败的昔日仙境之上,天虞山终于立下了新掌门。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本君助你开光

  这一战伤亡又添不少,对于仙门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众人各自散去,包扎伤口,明日还有不少事要忙。

  往日繁盛的挽香玲珑遭邪气侵蚀,也调零不少,云渺渺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河滩边乱蹦的几尾小虎蛟,在它们渴死之前,她顺手将其丢回了水中,尽管这水有断流之像,但也好过没有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直起身,回过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一张笑意盈盈的绝美脸蛋。

  “刚上任的天虞山掌门居然半夜独自在这吹风?”司幽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云渺渺盯着他看了半响,用十分笃定的口吻道:“今日的事,你早就预谋好了才来算计我?”

  司幽莞尔:“这话说得多难听,本君是晓得只有你能拔出泰逢剑,但也没逼着你继任这掌门啊,你大可拒绝,还了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横竖那么些人都觉得你坐不稳这个位子呢。”

  若是可以,她其实很想照着那张脸来一拳,这个念头其实已经在她脑子里转了好几回了。

  “天虞山已经这样了,我这次拒绝,只会让局面更加混乱,再争论下去,没有意义。”

  司幽忍着笑点点头:“这倒是不错,本君也觉得如此甚好,毕竟谁都料不准还会不会有妖兽袭来,即便它们不来了,接下来也有不少状况辄待处置,没工夫让你们为这点小事争论不休了。”

  她面色一沉:“今日那些妖兽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天虞山?”

  闻言,他干咳了一声:“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他唔了一唔,摊了摊手:“酆都突然出现五道天裂,那些妖兽都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好在裂缝都补上了,酆都暂且没什么事,只是那些妖兽须得尽快捉回,至于它们为何会在死后复生,本君想来多半是中了一种叫离娄的妖术。”

  说到这,他戛然而止,但云渺渺听得出来,这话还没完。

  他沉默了片刻,几经犹豫,还是道出了半句:“这离娄,原本是九川玄龙所创的术法,乃虚梦千年的原身,能控死尸。”

  “九川玄龙?”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重黎的脸,袖下的手骤然收紧。

  司幽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此事是有这么层关系,但也不一定就是那小子干的”

  他目前也想不通重黎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何况玄武那意思,怕不是想杀他。

  这其中蹊跷太多,他一时也不好定论,只是同她提一嘴,让她留个心眼。

  云渺渺沉思良久,面色平静下来,似是已然揭过了方才的事,应了一声后话锋突然一转:“你方才在上清阁,最后说的那番话是何意?”

  司幽愣了愣,旋即一笑:“就是要助你开光的意思啊。”

  他说的坦然,云渺渺想起了那会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道出一句:“其实诸位也不必质疑一个颜驻期的掌门,实在看不过去,本君帮她开个光也成的。”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不过举手之劳,但众人听来,甚至是她听来,都是极其惊骇的。

  “开光并不容易。”她正色道。

  若是靠强行开光就能修得仙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苦修多年仍不得其志的修士了。

  筑基到颜驻,只要根基扎实,一两年内就可做到,但开光却是个坎儿,何况从颜驻到开光,之间可还有个化尘,他这是要她连跃两层。

  司幽笑得很是自信:“怎么,你觉得自己当真修不出一身仙骨?”

  “若我有些天赋,也不至于十年还在颜驻期了。”她坦言道。

  这话倒是逗得司幽一乐。

  “有什么可笑的?”她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司幽连连摆手,眸中笑意却愈发地浓:“行啊,那明日咱们就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天资低劣。”

  她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他哪来的信心。

  “还记得本君送你到这具躯壳中转生时给你吃的那枚果子么?”他忽然问。

  她回想片刻,点点头:“这么多年,你都没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他狡黠地眨了眨眼,“那东西人人都有,倒也不算稀罕,不过对你而言,却是得之不易的宝贝,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本君觉得至少没白费一番功夫。”

  她一脸茫然,得之不易,却又不算个稀罕物什,能是什么?

  “渺渺啊”司幽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似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又只是对她笑了笑。

  “没什么。”他收回了手,“其实你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在说什么好事。

  “听说你的命兽跑了?”

  她皱了皱眉,点点头。

  “想不想再召一只?”他忽而一笑,“晓得你还有所留恋,但你这般孤身一人,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个命兽的。”

  云渺渺觉得他话里有话:“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眨了眨眼:“明日开光,咱们顺便召一回命兽吧,也不费事儿。”

  “这么要紧的事,被你说得像随手捡块石头一般简单。”

  他笑而不语,也不置可否,只是不露声色地朝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

  而云渺渺此时,却望着映华宫,陷入了沉思。

  “虽说今日本君算计了你一回,但即便没有本君,天虞山落到这等境地,你就会袖手判官?”司幽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默然半响,她叹了口气,并未作答,也同样并未否认。

  的确,长潋拿命换来的天虞山,要她作壁上观,看着它成为一盘散沙,不太可能。

  “你心中是愿意这么做的,不是吗?”他就像明知故问般看着她笑。

  云渺渺无言以对,唯有回敬他一记白眼。

  僵持良久,她问他:“我师父当真死了吗?”

  司幽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她紧握着手中佩剑,认真地望着他:“你是司掌生死的酆都主君,还有比你更清楚的人?”

  他敛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郑重道:“你应当知道,长潋体内还封着一半的无尽,七日内若不以三昧真火焚尽,长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禁制便会失效,后果不堪设想,本君来这,就是为了此事。”

  “所以,还有救吗?”她只问这一句。

  他有些头疼:“你当真听懂本君的话了吗?这是长潋自己决定的事。”

  “不论无尽,我师父,到底还有没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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