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1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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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兽暴戾,怨气深重,受其影响,塔中其他妖魔多半也杀气汹汹,难存理智,若云渺渺真被关押在此,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而此时石林中,身着霁色裙裳的女子正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高塔,紫电从云端闪过,映入她眼底一片刺亮。

  自她袖中,徐徐飞出一路沉烟,在半空中凝出一双眼和苍白的唇。

  唇角一勾,露出森冷的笑意。

  “余鸢殿下的心思倒是厉害,她这一去,只怕得被那些妖兽啃噬得魂飞魄散啊,我都没想到,还能这么干。”

  余鸢暗暗收紧了拳,咬牙道:“你休要胡言,我可没将她送进去,牌子是重黎给的,我同她说的是可四处走动走动,要来此处取剑,是她自己的决断,与旁人何干?”

  闻言,雾中人冷笑数声:“小殿下说的是,要怪便怪这姑娘生了一双与朱雀上神如此相似的眼睛,迷惑了魔尊。”

  余鸢深吸了一口气:“莫要再提这个名字了人早就死了,我不信,重黎也不会信的。真的假的又能如何,不过是往日的旧疤毒疮,再揭开只会又疼一回。”

  闻言,雾中人沉默片刻,忽然转了话锋:“小殿下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我权且提醒你一句,那女子在服安胎药,能在崇吾宫中,由护法亲自送药,你觉得魔尊会不晓得怎么回事?这女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小殿下可有想好如何同你的心上人交代?”

  雾中传来的声音不疾不徐,带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如一块石头哽住了心口。

  余鸢剜了他一眼:“不可能!数千年我数千年都与重黎在一起,绝不可能发生过这种事!他不会骗我,他答应过我会治好我的伤,我为他连内丹都不要了,数千年修为受阻,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

  一边说,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

  当真不会吗?

  她扪心自问。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双桃花眼,原本坚信不疑的心忽然就动摇了一下。

  “小殿下觉得真假不重要,那万一是真的,你如何是好?”

  偏偏一句,在她快要崩断的弦上又割了一刀。

  “看看你自己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担心我吗!”余鸢恼怒地伸手揪住他的雾气,终于笑不出来了,“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她在悬崖边,浑身都是血我看见的”

  她哆嗦着,无助地语无伦次,不敢置信,却又挣扎着,想要去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是啊,你明明看到了”雾中人笑道,“那你为何没有过去救她呢?你就这么静静的蹲在石头后面,看着她跌下不周山的万丈悬崖,连拉都没有拉她一把,小殿下啊,你当真问心无愧吗?还是说,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样就够了呢”

  “你够了!”余鸢眼中浮现出一抹杀意,“我没有做错她本来就要死在那一日的,我看见她的时候,那种伤势,谁会觉得还有救?没有死在祭台上也好也好至少不必想东华上神和庚辛上神那样,连骨灰都找不着”

  说道此处,她忽然感到雾中那双眼陡然透出了狠厉之气。

  “小殿下,祸从口出,开口之前,可得三思啊。”

  余鸢不由心头一紧,默了默,终于松了手:“罢了,人都进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那姑娘也是个不知死活的,居然真敢来锁天塔取剑。

  说来,她还真像看看,能让重黎亲自送到此处的灵剑,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多半是出不来了。

  她望着塔,淡淡一笑,正欲转身离去,只听得轰然一声,忽见一道绚丽金光从三层窗台扫过,如惊鸿乍现,耀耀如天光临世!

  第二百五十九章 :寸情的蹊跷

  一刻钟前,锁天塔内。

  四面漆黑,越是往上走,越是感到瘴气浓郁。

  唯有留曦珠的光辉,照亮脚下的台阶。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污秽的阶梯上,转眼便被无形的邪流吞没了。

  四下静得令人背后发凉,衣摆的摩挲声与已经放轻到极致的脚步声糅杂在一处,竟如此清晰。

  云渺渺捂着伤口,吃痛地抽气。

  镜鸾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一眼瞧见她手腕上的伤口,不由心惊。

  “主上!这伤!”

  “嘘,别嚷嚷,我晓得”她咬牙紧捏住伤口周围,一道血痕从手背一直延伸至手腕处,她方才躲了一下,割得倒不算深,但这锁天塔中的妖邪怨气冲天,这伤口沾染了浊气,渗入骨血中。

  她倒是有意先止血,可在拔除伤口周围的瘴气之前,并不见成效。

  那些妖邪没有追上来的缘故她也猜得出,这座锁天塔内虽无禁制,但每往上一层,其中关押的妖魔法力便更甚一层,弱肉强食的规矩无论在哪一界都是根深蒂固的,便是残虐成性的妖魔,也是心存畏惧的。

  既然上来了,如今再下去,那些妖魔多半不会宽宏大量地将她放走,唯有看看可还有其他出路了。

  她举着留曦珠,将已经取回的佩剑负在背上,收敛气息,谨慎地往上走。

  果真如传闻那般,上层的妖气与下层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年她也试着做了不少法器,但无一例外,皆以崩裂告终,这枚留曦珠算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说来也怪,不过是在炼化中不慎滴入她的血,与之融为一体后,便再不需任何灵力催动,于她这等聚灵分外艰难之人而言,倒是实在。

  只是没想到,转眼八年,居然还能有用它来照路的一日。

  浑浊阴冷的邪气从她踏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时迎面而来,留曦珠的光辉闪动了一下,整层楼瞬息间便被照亮了。

  一道凌厉的妖气迎面而来,镜鸾惊呼一声“小心”,从她怀中飞出,一道惊雷落下,将其劈散!

  云渺渺心头一紧,抬手召出霄明,警惕地环顾四周。

  邪秽之下,更有迷雾重重,一双双冰冷的眼在雾中虎视眈眈,若隐若现。

  嘈杂的交头接耳,如鬼魅的低语,在她耳边回旋。

  凡人

  居然是凡人!

  还是个仙门中人,一口血肉能助益不少修为呢

  瞧瞧骨瘦如柴的样儿,几口就该没了

  你们可有嗅到什么香气?

  血是血!这凡人居然身怀仙灵之血!

  不绝于耳的声音交错着,令人头疼,这层的妖邪也渐渐围了上来,虽不如第一层如此多如牛毛,却也有十余只,她透过瘴气,瞧见了狐尾,獠牙,还有森冷苍白的手,仿佛下一刻便会朝她伸来。

  她不露声色地将这层打量了个遍,却并未发现任何逃离的路,与她正对的尽头,是继续往上的台阶。

  她握紧了剑,朝肩上的乌鸦看了一眼。

  镜鸾心领神会,朝着前路猛地喷出一口三昧真火,炽烈的火焰烧入浊气中,顿时将其分至两侧。

  趁此机会,霄明一剑辟出!凌厉的剑气毫不客气地冲着那些妖邪落下!

  似是没想到她从一层上来,还留着还手的气力,眼前的妖邪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一簇火光朝着邪祟云集之处掷去,已数千年不曾与除魔尊之外的人交手的妖魔们不由得吃了一惊,纷纷朝那火光坠下之处望去。

  不过眨眼间,面前的小姑娘便朝着与之截然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试图从他们最为薄弱之处突破。

  这些妖邪中也不乏没有上当的奸猾之流,当即来拦,却被迎头劈下的雷光逼得连连闪避。

  云渺渺觉得自己这会儿甚是清醒,以至于竟然还能冷静地思索如何从这些法力不俗的妖邪眼皮子底下跑上第三层。

  在踏入这座锁天塔之前,她曾远远瞧见塔上有窗,虽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层了,但继续往上走,定能找到。

  只要能从那扇窗子出去,立即赶赴忘川,应当还能赶上的

  她挥动着手中长剑,一片喑哑浑浊中,飒飒铮鸣。

  霄明似是也对此处颇为抵触,平素泛着冷意的剑气竟乍然炽热起来,清光亦如虹,泛出绚丽的光华,将云渺渺都惊得一怔。

  那些妖魔回过神来,恼怒于区区凡人的自作聪明,转眼蜂拥而上,张牙舞爪,誓要将她撕成碎片!

  “主上快走!”镜鸾见事不好,匆忙催促。

  无论是三昧真火还是天雷,皆是从它原本的躯壳中借灵而来,震慑一番尚可,若是真与这些妖魔交手,凭它这副身子,断然无法护住云渺渺。

  云渺渺自然晓得应速速离去,但恼羞成怒的妖魔岂会就此作罢,要将她留在此处,折磨至死,一泄心头之恨!

  积压多年的怨怒嗔痴,在这塔中惶惶不见天日的恐惧瞬间如潮水袭来,尽数迁怒到这个来路不明的凡人身上。

  利爪与罡风一齐招呼下来,施加了数道护持的天虞山弟子袍也被划得不成样子。

  即便手握上品灵剑,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她眼下伤势未愈,灵气也不过恢复了七八分,久拖于她无益。

  她竭尽全力杀出一条路来,朝着楼梯赶去,眼看将被围堵,耳边忽然传来声声铮鸣,竟是寸情在剑鞘中颤动。

  寸情跟随她八载,与霄明不同的是,无论如何尝试,都未能在这把剑中找到剑灵,就如同一柄死物,且能凭灵力催动,却也仅仅如此。

  就连步清风都言,这剑在下品仙剑谱中都不晓得能不能寻到,当初师父将剑给他,吩咐他转交与她之时,就已是如此,压根不知是何时何人锻造,想来是铸造失败,随手空置的“废剑”,她将其留在身边,除去此剑乃长潋所赠,亦觉得莫名合缘。

  但这次下山,却让她发现了寸情的怪异之处。

  自三危山那回之后,她愈发觉得寸情另有蹊跷,素来沉默的剑,今日居然在这锁天塔中有了动静。

  第二百六十章 :窗

  寸情在剑鞘中挣扎得厉害,莹莹紫辉不断从缝隙间渗出,塔中浊气已布满这第二层楼,却没有一丝一缕敢靠近她背上这柄紫鞘细剑。

  诚然无灵,到底是随身带了十年的剑,甚至霄明,都不及她与寸情共处的年月来得长久,多少还能领会其用意。

  寸情是想让她用它?

  稍一迟疑,她便下了决断,抬起左手,默念剑诀,只听铮然一声,紫光破空而出,落入她手中。

  她扬手一剑横斩,清辉如涟,朝着四面八方震荡而出!

  刹那间,污浊尽散,连带着她手腕伤口处的瘴气,也一并散去。

  四下妖魔仿佛活见鬼一般死死盯着她,方才离得近的几只厉鬼被剑气劈中,看似纤细的伤口,却令他么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打滚!没多久,竟已出现散魂之兆!

  众妖魔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望着她所执之剑,却无一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似上品法器,单看此剑更无任何特殊之处,偏偏像是撞了邪一般,竟让他们这些极恶之徒心生一丝畏惧。

  “怕,怕什么!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知是谁高呼一声,妖魔们才从震惊与惶恐中回过神来,将眼前的小姑娘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通。

  确然是个不值一提的宵小之辈,甚至还未引灵开光,在仙门中都算是无足轻重之流。

  如此看来,他们方才的惧怕倒窝囊得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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