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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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鼠如释重负, 连忙将那信揣进了袖口里,低着头道:“我这便将此信带过去。”

  渚幽颔首,撑着下颌朝算起时辰来,虽说上禧城如今白日黑夜皆是漆黑一片。

  可若按人间的时辰算,今日可只剩下半日了, 这半日一结束,那虎妖也不知还会不会出现。

  祸鼠捂着袖口里的信,匆匆忙忙回了见香轩,那些妖魔见她匆匆忙忙离开, 此时又匆匆回来,俱是一头雾水, 当她是出去散了个心。

  “看什么看,今日一个个的都挺闲啊,不会自己整点儿活忙么,非得让我看着。”

  祸鼠抬眼朝这飞阁上探头的妖环视了一圈, 指着他们便道。

  那些妖却不是听话的, 毕竟他们并不如凡间红楼里的姑娘一样, 卖了身后便生是那儿的人, 死是那儿的鬼了。

  他们不是非得依附这见香轩, 就算离了这地方,也能活得下去,只不过不如在此地称心舒坦罢了。

  一只狐妖探出头来,身后那尾巴慢腾腾地摆动了一下,娇笑了一声道:“还不是忧心你,否则谁想在这看着。”

  “还挺有良心。”祸鼠鼻里轻嗤了一声,拿着那信像是拿着烫手的山芋一般,恨不得早点脱手。

  她转身正要上楼时,又听见那狐妖问,“你那箱子里装着不少家当吧,送谁了?”

  祸鼠仰头朝楼上望去,只见那悬在房梁上的红绸垂下大半,恰巧遮住了狐妖的脸。

  她心觉古怪,往常这些妖虽也多话,可不至于像今日这般。

  “你送给那位大人了?”狐妖又轻笑着道,她屈起手臂支着下颌,大半片雪白的胸膛都露了出来,也不知要将衣襟拉扯一下,好似不将这躯壳当一回事。

  此话一出,祸鼠更觉诧异,这上禧城里谁提及朱凰时不是小心翼翼的,唯恐被朱凰听到了,可这狐妖当真不怕,连声音也未压制半分。

  祸鼠眉心一跳,虽说渚幽让她莫要管不该管的事,可这到底是在她的见香轩中。

  “你讨好她作甚,此时不该讨好魔主么,若她当真这么厉害,早将魔主擒住了,何苦还在城中闲晃。”狐妖悠悠说了一句。

  旁边站着的妖魔哪想牵扯进去,纷纷不动声色地退远了。

  那软红纱幔重叠高悬的观台上,只那狐妖还依偎在栏杆边,她身侧早连一个别的妖都寻不着了。

  “大人本就是与魔主同道的,她还替魔主将上禧城驱至妖界,既是同道,那我跟谁不行。”

  祸鼠顿了一瞬,又道:“更何况不过是些金银玉石,凡俗之物罢了,若能讨大人欢心,那岂不极好。”

  她到底修行多年,哪听不出狐妖话里这些弯弯绕绕的,虽不知渚幽心下究竟在盘算什么,可明面上该装装样子还是懂的。

  那狐妖笑了一声,转身欲走,身后那蓬松的狐尾随即一甩,竟好似有些生硬。

  祸鼠心绪一动,猛地踏风而起,一翻身便越过朱栏,抬手按住了狐妖的肩。

  这狐妖未回头,只道:“娘娘,今儿是要替客人翻我的牌子?”

  “你倒是大胆,竟敢提及大人和魔主,还妄图挑拨离间。”祸鼠眉心一跳,咬牙切齿道。

  狐妖没有回头,身上却忽然漫起魔气,那魔气从她的躯壳上如黑烟一样腾起,将那本脂白如玉的皮肤给熏染得漆黑一片。

  祸鼠心道完了,她当真不该多事,早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魔气倏然聚起,凝成了一只巨掌,五指大张着朝她的脸面扑近。

  祸鼠连忙运起灵力,虽不知能不能将这魔气拍散,但为了活命只能试上一试。

  只见那魔气已近得不能再近,似要捂上她的口鼻一般。

  祸鼠那衣袂猛地抖动了几下,不是风吹,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

  忽然间,一缕赤红如火的灵力倏然从她的袖口里逸了出来,好似绳索一般,将那魔气捆了个正着。

  藏在柱子和楼梯下小妖见这一幕,怕得哇哇大叫起来,有个龟奴变出了块石头。

  干脆朝自己的头颅砸去,咚一声便不省人事地倒了地。

  赤红灵力好似裹挟着凤凰火,将这魔气凝成的巨掌给勒得走了样,那巨掌挣扎不休,似大虫般扭动不已。

  祸鼠退了一步,腰猝然抵上了朱栏,险些一个不留神就翻下了楼。

  那耀耀火光从这烟缕般的魔气上穿过,登时将这巨掌给贯刺得千疮百孔。

  顷刻间,魔气尽散,那狐妖陡然倒地,簌簌声化作了一抔黄土。

  半空中好似被撕开了一道缝,一股烈风猛地潜入其中。

  祸鼠还未细看,却见那缝隙已然闭合,她朝那处缓缓探出手,哪还能摸到什么裂痕。

  那身原本穿在狐妖身上的绸衣堆在了地上,半掩着底下细碎的土灰。

  原先裹在魔气上的灵力如红鱼般钻回了祸鼠的衣袂中,祸鼠颤着手将那袖里的信取了出来。

  信上无甚变化,她将手覆在了上边,倒是觉得有些温热,但这并非是因凤凰火,而是被她焐热的。

  祸鼠不敢拆信,忙不迭又将此物放入了衣袂中,转而探出脚朝那裹着土灰的绸衣踢了两下,那土灰随即扬起了些许。

  顶上的青瓦被踩得嘎吱作响,猫妖从上边跃了下来,在瞅见那土灰时惊愕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诧异道:“他、他方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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