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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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苏琼却显得很兴奋,撇下林川直奔那间破屋,好像料定林川不会再跑掉似的。林川只好跟在后面。

  苏琼一进屋就大喊:“爷爷,爷爷!”

  林川这时才仔细地打量这间屋子,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破烂,只有横在面前的一个巨大的木制牌匾提醒着人们这里是间当铺,但柜台已经破损了。旁边的木头梯子没有扶手,直通二楼,林川心想恐怕二楼也是同样的破烂。

  林川正在纳闷着,突然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从地下传来,紧跟着,脚边的一块地板砖被掀开了,一个举着煤油灯的老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林川不敢相信这个老人就是苏琼口中的“爷爷”,因为他长得太丑了,秃脑袋上只有几根头发,让人想起上海的三毛,一张脸也凹凸不平,额头侧面顶着一个大包,双眼外突,鼻孔上翻,一张嘴却是不大,唯一看起来正常的就是那双耳朵,很大的耳垂,显出一种佛相来。

  老人相貌虽然丑陋但身材魁梧,身板挺直,两眼有神,面色很红润。

  苏琼一见老人忙走上前叫道:“爷爷。”

  老人看了一眼苏琼,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林川,态度显得极为冷淡:“不是告诉你别回来了吗?”

  苏琼的兴奋劲立即一扫而光:“爷爷,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我解决不了。”

  老人再一次打量着林川,冰冷刺骨的眼神令林川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看了一会儿,老人这才说道:“说吧,什么事?”

  苏琼指了指林川:“这个人好像失忆了,您能帮他恢复记忆吗?”

  老人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罪犯吗,如果不是的话有些事还是记不起的好。”

  苏琼忙说道:“爷爷,他是我朋友。”

  老人再一次笑了,脸色显得缓和了一些:“如果不说实话我是无法实施催眠的。”

  “催眠?”林川总觉得这个老人有些诡异。

  苏琼只好说道:“这很重要的,他是不是罪犯全靠您的帮忙了。”

  老人摇了摇头:“别以为我在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催眠其实是一种科学,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也做不来的。但话说回来,催眠只是一种手段,也许它能反映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能让人回忆起一些不想回忆的事情,但也可能使病人进入另一种幻觉中,所说的其实仅仅是一种想象,一种内心的渴望。如果他是罪犯,催眠后所说的话并不能作为证词存在,也就是说你们警方不能把这些话当做供词。”

  苏琼沉默不语,她知道爷爷说得对,在警方的证据中,催眠得到的结论是不予承认的。

  林川忙说道:“大伯……”

  “她叫我爷爷,你叫我大伯?”老人显然十分地不满,“我姓申屠,你也得叫我爷爷。”

  林川只好点点头:“爷爷,我想试一试,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过去,那等于白活了,我不想这样。”

  申屠老人仔细地看了看林川:“你真这么想,不后悔吗?”

  林川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坚定来,这是一种信念,冲着这种表情,苏琼立即有完全相信林川的冲动了。

  申屠老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试试吧。”

  说着,申屠老人走到了门口,抬眼看了看天气,自言自语地说道:“酉时,从魁。”

  木门被关上了,屋内更显黑暗,申屠老人搬来了一把藤条编成的破旧太师椅,示意林川坐了上去,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因为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把你内心中最隐秘的东西呈现在我的面前,无论它是你想象的还是真实发生的。”

  林川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点了点头。

  申屠老人回头看了看苏琼:“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但我还是那句话,催眠后的人所说的话都不能成为证词。”

  看得出苏琼也有些紧张,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申屠老人从旁边箱子里翻出一个旧式的录音机,在里面放上了一盘磁带,试了试还能用,然后问:“那我们就开始吧?”

  林川点了点头,苏琼则在旁边一言不发。

  申屠老人又拿出了一颗系着草绳的彩色玻璃球,拿住绳子的一头举到了林川的面前,那彩色玻璃球在林川的眼前左右摇摆着。

  “看着这个彩色的玻璃球,想象着你已经走了进去。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仿佛是一幅油画,你慢慢深入,走到了最深处,成为了色彩的一部分。你在融化,在丛林深处,前面,后面,周围都是绚丽的色彩,发出一种柔和的光,包围着你,让你暖暖地沉睡了下去。你似乎变成了一棵树,成为丛林的一分子,听见鸟儿在你的肩上私语,感受到风带着云的碎片从你的眉间掠过,松鼠伏在你的脚边嬉戏,远处飘来麝香的味道,并不浓烈,混杂着檀木的幽香,你迷醉了,沉睡了……”

  申屠老人说得很慢,仿佛在唱歌一般,幽远的山歌,飘进了林川的耳朵里,如同天籁之音,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林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一种沉睡的状态,申屠老人便轻轻地放下了玻璃球,然后点燃了一炷檀香,随手插在了柜台的木缝中,对旁边的苏琼说道:“一炷香的时间,你问吧,切记,语气不能太冲,不能急躁,要缓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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