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门搬砖的那些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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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唐九宁问。

  顾子言下车,蹲下身子查看车底,片刻后他无奈的声音传来:“灵石消耗完了。”

  唐九宁:“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驾马车走陆路了。”顾子言上车,抓起缰绳后却停住了动作,他顿了一会,转过头来问唐九宁,“你会驾车吗?”

  “……”

  唐九宁接过缰绳的那一刻,再次怀疑顾子言发达不了。

  不过这人不靠谱就算了,居然还有公子哥的毛病。他嫌陆路颠簸,震得屁股疼,便瘫坐到了车厢内,期间还不断地念叨说:“对不住啊,表妹,等进了城我带你好吃好喝。”

  唐九宁朝天翻了个白眼,觉得今日跟顾二出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她驾着车,看见远处有岔道,一众人骑着马从另一条道上浩浩荡荡而来,着装与武器皆统一,像是官府的人。

  这一队人来势汹汹,唐九宁握住缰绳将马车驾到边上,给人让路。

  领头的人挥动马鞭,马蹄卷起滚滚尘土,他回头冲一众人马喝道:“加快速度!仙长们入无极山已经五日,恐怕事情有变,得抓紧上报玄天阁。”

  唐九宁耳朵一动,停下马车。顾子言推开窗子,探头张望:“出什么事了?”

  他话音刚落,北面的山坡上突然冲下一群人。他们手持各式武器,凶神恶煞,从山头一跃而出,直扑向那一队的官兵。

  “呃啊——”有人猝不及防,被一刀斩杀落马,血溅当场。

  顾子言手一抖,窗户“啪”的一声合上。

  唐九宁:“……”

  刀剑穿过□□的声音伴随着连连哀嚎,这场战斗以突袭者的胜利快速结束。

  顾子言敲敲车厢,声音从中闷闷地传出:“哎,快走快走,别看热闹。”

  “可是……”唐九宁想说这事恐怕和玄天阁有关系,话还没说出口,那边便有人喊道:“你们这是要和玄天阁作对?”

  那领头的官爷被铁链子勒住脖子,拖拽下马,此刻正愤愤地盯着手握铁链的男人。

  铁链男身材肥硕,脸上一刀疤横跨了半张脸。他狞笑一声,显得面目狰狞,道:“什么狗屁玄天阁?”说罢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油腻的肥肉一抖,嘿嘿笑道,“哦,你是说前几日自己送上门的那个女人?”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可是玄天阁掌教之女,你们区区一窝山匪,真有胆子和仙家作对不成?”地上的男人嘴角溢血,怒目圆睁。他不知这群山贼用什么手段捉住了玄天阁的人,看来仙长们处境凶险。

  不远处的唐九宁心下一颤。

  玄天阁掌教之女?江以莲?

  车门猛地被打开,唐九宁转头和顾子言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同个意思:这事麻烦了。

  铁链男突然笑了,露出一排泛黄的牙。他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猥琐不堪。

  “那女人活不过今晚了。”

  说罢他一收铁链,对自己的手下喊道:“死的拉回山里喂狗,活的绑结实了带回去。”

  众山贼开始忙活起来,手脚利索,不一会儿便收拾了战场。

  铁链男擦了擦手中沾血的刀,眼睛一瞥看见了唐九宁的马车,他扛着刀往这边走了过来。

  唐九宁连忙转过身冲顾子言快速且小声道:“不要暴露仙家身份,装作普通人。”

  顾子言疑惑,抓住唐九宁手腕问道:“我们不应该快点回玄天阁吗?”

  毕竟顾子言也算是仙门世家子弟,虽然修炼多年也没个长进,但从这群普通山贼手里逃掉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你回玄天阁找救兵,江以莲尸体都凉了。”唐九宁淡淡道,轻轻挣开顾子言的手,下了马车。

  她瞄了一脸铁链男,立马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哆哆嗦嗦道:“这位大哥饶命,我们只是路经此处。”

  铁链男扫了一眼唐九宁,见他身材瘦小,弱不禁风的模样,便又将视线转至马车,顾子言正探头欲下马车。

  这马车如此豪华,这小子身后那名公子又是锦衣玉带。铁链男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猜想——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和其随从,看来可以捞一笔钱财了。

  他招呼来两个手下:“把他们两个也给捆上,马车拉走。”

  铁链男骑上马,优哉游哉地上路,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身后跟着一队的战利品。

  其中唐九宁和顾子言坐在车内,被反缚着手。车里还塞着好几具尸体,顾子言尽量坐远,也免不了沾上点血迹。他扫了眼一片狼藉的车厢,直叹了口气。

  唐九宁凑过来轻声道:“一会儿看见江以莲,她若是……”她斟酌了一番,继续道,“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顾子言听了这话,心里一悚。唐九宁没说明白,但顾子言却听懂了,这妙龄女子入了贼窝,会遭到什么待遇可想而知。他活了二十多年,吃喝玩乐走遍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心情顿时沉甸甸的。

  他有气无力地问道:“……为什么?”

  “前往无极山的肯定不止江师姐一人,就算是她一人,凭她的本事,也不会被区区山贼捉住。”唐九宁盯着没有关实的门缝向外看,光线成一寸宽的直线照在她脸上,半暗半明下,平白给这张仍显稚嫩的脸颊添上点坚毅。

  “所以那山贼窝里,定有高人在。”

  第13章 无极山寨

  唐九宁和顾子言被山贼推搡着,走在夜色降临的山路上,一路沉默不语。

  前方火盆子高高架起,烈火点燃干柴,劈啪作响。唐九宁在火光里看见“无极寨”三个大字歪歪扭扭的挂在寨子门口。

  小喽啰们簇拥而至,称铁链男为三当家。

  三当家似乎是急着邀功,下了马便拉着“战利品”进了一个山洞。

  洞内空旷,石桌石椅上坐满了光膀子的壮汉,皆在食肉饮酒,偶尔抓住倒酒的美婢入怀,嬉闹一番。□□的笑声一阵接一阵地在洞内回荡。

  看来无极寨的山贼,日子过得很舒坦。

  大当家一条腿横搭着另一条腿,坐在铺着虎皮的石凳上。他身材魁梧,眼神如蛰伏的雄狮一般,扫过唐九宁等人。

  “大哥!这些官兵要想去通风报信,被我抓回来了!”三当家随手扯过一人摔到地上,一脚踩上那人的脑袋,哈哈大笑道。

  大当家只看了一眼,便道:“嗯,都拉下去喂狗。”

  被绑住的官兵们瞬间抖成一团,胡乱挣扎但无济于事,被几个山贼揪住头发残暴地拖了下去,门外传来“不要”、“救命”的喊声。

  三当家见这帮人并没有讨到大当家的欢心,立马将唐九宁和顾子言推上去,道:“大哥,我还捉了两人,看着还挺有钱的,等我问出他家在何处,狠狠地敲上一笔。”

  大当家手一挥,示意自己听到了,带人下去。

  三当家有些不甘心,欲言又止。这时有人喊道:“三当家,这钱呐,自从二当家来了之后,咱们就不缺了。你抓两个男人回来有什么意思,倒是带个女人回来给兄弟们爽爽啊。”

  “就是,就是。”桌席间陆续有人附和。

  “女人之前不抓回来一个吗?还是个仙家修士。”三当家“嘿嘿”笑了两声,道,“我瞧着长得不错,年纪也小。只不过——”三当家眼珠扫过坐在上座的男人,“二当家的一句话,让兄弟们都憋得慌啊。”

  唐九宁听罢和顾子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确定三当家口中的女人应该就是江以莲。这么说来,江以莲应该没事。

  被唤做二当家的男人长着一张沉闷的脸,自斟自酌。他听完这话脸上露出了奇特的笑容,嘴角高高拉起,眼神藏着某种期待。

  “我说过今天要给诸位看一场好戏的。”他放下杯子,朝门口喊道,“把他们带上来吧。”

  有人应声拉着一队被绳子缚着手的人进了山洞,他们的手皆被麻绳捆住,眼神涣散,面容枯槁,衣服则像是泥里滚过的一样,显然被这群山贼关了好几日。

  唐九宁在这群人里看见了江以莲。

  江以莲脸上沾满污垢,神情却依然傲慢,她咬紧下颚,眼神恶狠狠地扫过山贼。

  唐九宁可以确定江以莲没事,以及这位大小姐还没有看清自己所处的险境。

  果不其然,江以莲脚步一停就开始破口大骂:“一群不知死活的垃圾,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敢绑?待我玄天阁踏平这座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得好死——”

  二当家一边听着咒骂一边用小刀割着桌上的一盘牛肉,他动作不徐不疾,甚至称得上慢条斯理,他听江以莲没了声音,便问道:“骂完了吗?”

  江以莲重重哼了一声,从头到脚无一不显示出对这群山贼的极度鄙夷。

  二当家割下一块牛肉,转了一圈手上沾了油渍的刀。忽然,他嘴角一笑,手中的刀转变了方向,直直向江以莲等人飞去。

  “噗呲——”

  直到江以莲边上的一人中刀倒了下去,众人才看清,他的脖子中间,深深地插着那把刀。

  这名可怜的玄天阁弟子,口中噗噗地冒出血,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人堆里出现了一瞬的骚乱,有人急匆匆地喊了声“肖师弟”,有人则被此景吓到,退后几步,面露惊恐。

  江以莲看着自己脚边的尸体,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唐九宁悄悄凑近顾子言,问:“是那二当家吗?”

  顾子言面容严肃,点了点头,他的额上滚落一滴冷汗,回道:“粗略一看,恐怕有金丹期修为。是几级我看不出来,很有可能在我之上。”

  “你是几级?”

  “金丹初级,三年来止步不前。”

  “……”

  “你们在偷偷摸摸说什么?”三当家的刀往两人跟前一横,眼神一厉,问道。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但足以使全场人听到,三当家话音刚落,几道目光便探寻而来。

  其中一道是江以莲的。

  唐九宁一看见江以莲眼里有光闪烁,便觉事情要糟糕,她连忙用眼神提醒江以莲,也赶不上这人的嘴快。

  “顾二哥!”

  这一声喊得全场寂静,顾子言背过身缩起脑袋也无济于事,江以莲那直勾勾的目光是什么意思,所有人一目了然。

  三当家反应最快,立马把刀架上顾子言的脖子,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冰凉的刀刃贴上皮肤,顾子言一个寒颤,他伸手捏住刀背拉开几寸,转头看向唐九宁,有些为难道:“表妹,你顾二哥我今天剑都没带。”

  唐九宁:“加油!”

  三当家眉头一皱,觉得这两人鬼鬼祟祟,提刀就要砍过来。

  顾子言闻言一叹,运功震碎麻绳,左手抓住三当家的手腕,用力一握,三当家惨叫一声,刀脱手而落。顾子言右手接过刀,一跃而起,踩过几个山贼的脑袋,向二当家袭去。

  二当家纹丝不动,手里还举着酒杯。在顾子言的刀刃破风而来时,他才拾起手边的刀一挡。

  刀刃与刀鞘一撞,无形的气浪荡开。

  顾子言的手腕一麻,刀上出现裂痕。他低头一看,二当家手里的这把刀,刀身窄而长,刀鞘破旧,布满细小的裂痕,刀柄上缠绕着绷带,卷着垂下一端,显得脏乱又劣质。

  但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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