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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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掉水啦!”岸边这下闹开了锅,哄的一下人扎了堆儿,瞅那姨子的白腿在水里扑腾,又有人喊:“还有个娘们儿,光着腚哪!”这下可算放了炮仗,附近的闲汉、半大小子,还有一堆有的没的,都瞪着眼跑来看,后边看不着的,还叫着嚷着不愿意,边骂边跳上了树。

  胖子在水里扑腾,姨子叫嚷,岸边一阵哄笑议论,就是没人下水去救,海沿的路,正经的兵荒马乱。

  史可法扎在人群里,待到姨子被捞了起来,一群人轰着要看腚,乱七八糟的时候,又瞥了眼,书生还在掐着自己,剩下两人还在人丛中乱找。

  就是此刻!

  转身拨开人群,过了桥,一路往西,再往南,奔教坊司,在那里下手。

  今日中元,祖宗看着,没人狎妓,教坊司是城内人最稀薄的地方,且那里街巷纵横杂乱,三人肯定是散着的,动起手来有先有后,才算稳妥。

  史可法先过了牌楼,进了教坊司,左拐右拐,闪进一条胡同里,这胡同之前自己来过,往北出胡同口,横着的是条稍宽敞的大街,上头紧挨着这胡同口的侧面,有一家勾栏的货门。除却这一个门,东南西北百步之内不再有门,也就出不来人,巷子两边是两家勾栏的外墙,墙高昏暗,巷子又窄,最好下手。

  进了胡同,蹬一下墙,上了房顶,趴下,把影子压在后头,等第一个人进来。

  果不其然,先进来的是书生,这人最稳,两次岔头就他一直没跟丢,先解决他,也是该着了,这人和自己的身板最为接近,都是宽肩,高瘦。

  史可法压着呼吸,声息皆无,待那书生进了胡同,发觉没人,又往前走,过了自己的时候,才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

  下落时,出手如电,一把搭住了书生脖子,书生也是个好手,史可法下落时没听到,但脖子搭上了手,立时就有反应,右臂曲肘上抬,跟着往左拧腰弓身,也快如闪电,这是辽人的摔技,能脱人背后擒拿。

  史可法早料他有能耐,搭脖子的同时,左手成拳,中指压在大拇指上,突出个锥,打在书生背后肋骨处,这法子有个名号叫“铁菱”,钻人肋骨间,打对了劲,一拳能打瘫,但此刻只为破了他摔技,不让他翻身,劲卡着算的。

  果不其然,只一下,书生就被破了招,轻哼一声,半边身子软了,登时慌乱,任由得史可法右臂曲拢,左手跟上竖立,卡住了其喉咙脖颈。

  书生想喊喊不出,双手又够不到人,只能乱打。

  “得罪。”史可法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抵着书生的头,又一用力,卡住了脖子上的大脉,往后拽,三四口气上不来,书生就不再挣扎,瘫软了身子。

  史可法不等他身子委顿落地,就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摘了帽子,又脱下书生的直裰,换了两人衣服,再把书生放倒,平趴在地上看不见脸,自己站在了书生旁边,把脸藏在暗处,等着第二个人来。

  再来的第二个,比书生笨,丢了人,必定心浮气躁,这昏暗胡同里,自己和书生换了衣服,只能靠身板和衣服分辨,刚才那两次岔头,足够让他死死记住穿在书生身上的衣服,自己在京又没露过能耐,他必然会把书生当成自己。

  果不其然,第二个来的是小厮,远远地见了史可法站着,书生躺着,惊了一下,以为书生拿下了史可法,就急急地跑了过来,口中问着:“怎么给拿了?不跟了?”说罢就低头看,浑没料到换了人,史可法又是右臂曲拢,左臂竖立,小厮能耐弱,没想法子,只摆着手挣扎,瞪大着眼睛,仿佛看到了鬼。

  除了两个,还差个算命的,史可法把二人扶坐在墙边,又上了房,盘算好他应该从东边过来,就沿着屋顶到了胡同东口,果不其然,二十几口气的工夫,算命的也来了。

  你倒是乖巧。

  进了胡同没走几步,就看见两人坐在墙边,知道出了事,又觉得胡同昏暗,不敢进来,就从怀里掏出了号弩,那是里头藏了消息儿的火箭,打上天之后,又亮又响,全城的锦衣卫和番子就会来。

  歇了吧!史可法跳下墙,先弹了石子儿,正砸在他号弩上,当的一声打脱了手,顺势单手成叉,掐住了其喉咙,再一使劲,捏住了大脉,硬生生把他一句叫喊卡在了胸里,跟着一拧身到身后,换成了左臂曲拢,右臂竖立,也把他卡昏了过去。

  好悬,差点坏事。史可法忙探头向胡同两边打望,街上没人,四周屋顶也是空的,这才踏实,转过头把昏了的三个人归拢到了一处,先搜身。

  一掏怀里,愣住了,摸到了册子。无常簿?还有腰牌?翻开一看,三人不是番子,竟是锦衣卫。这大出史可法意料,锦衣卫是拿驾帖抓人办案的,怎么做起了穿常人衣服跟梢的活儿,当起了番子?

  又一想,现在的锦衣卫,都能去勾栏听床,跟人又算得了什么?魏忠贤拿锦衣卫这么作践,谁敢说半个“不”字?

  史可法吐了口唾沫,多亏没下杀手,险些伤了人。

  腰牌是他们的命,丢了是大罪,不能动,就只把三个人的无常簿都拿了去,又脱下了小厮的衣服换上。

  三位兄弟,对不住!过了这事,我请你们吃酒。

  这当口,街上传来了铃响,果不其然,拉酒的牛车到了。

  吃饭时酒家伙计说今晚大兴的烧锅进城,算是老天爷帮了自己一把,要靠这些拉酒的牛车帮忙把人送出去。拉酒的都是从外城进,走南边的崇文门,先送内城南边的酒家,再送东边、北边,最后才走到教坊司,放酒给勾栏,再从崇文门出去,守城的知道拉的是酒,通常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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