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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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您到处去说科长的坏话。不过呀,假使科长真想杀害您的话,我认为您应该辞职,离开这个医院。"

  "辞职?我辞职?没道理!那不是逃跑吗?"

  "那样不好吗?我认为不在疯子旁边冒风险,也是明智的方法啊!您不要误解,我是担心您的事才说的。"

  "那我很感谢。我不在的话,你的身边就少了一个疯子吧。"

  。"请不要说那种怪话。"伊津子说道。

  "是怪话吗?不过呀,我是固执的。不,还不是一般所谓的固执。我是微不足道的人;但虽微不足道,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不想向西泽之类的人屈服。那家伙是这个社会允许存在的不合理的象征啊!我的命运,以前一直输给他,但这回不会输。"

  "可是大夫,您近来的样子正适合用'挣扎'一词来表现。好像让波涛卷走,就要沉没似的。"伊津子的话刺中了植的心。植自己知道自己的样子。伊津子的话,的确是第三者观察植所得出的结论。

  在诊疗部会议上,植受到了所有医务人员的攻击。药剂师伊津子、斋贺也出席了。科长没有参加。

  植观察周围医务人员的脸色发现,在这个会上,自己是一个被告。

  "让一帮微不足道的流氓搅乱了我们神圣的工作场所,我们不能沉默。应当尽快采取什么对策!"放射线科副科长江崎叼着烟斗说。江崎白净的脸上戴着一副无边眼镜。他用视线向所有的人员征求同意,只是避开了植 ,"植君,你要让西泽科长为难的心情,我们也不是不了解。不过,作为医生同事,不是仍然应该保护伙伴吗?"

  桥本副科长说。

  "科长可不能说是伙伴哪!"外科的秋永反驳桥本道。"也许不是伙伴。不过,都是知识分子,都在从事着神圣的职业,也可以认为是伙伴吧。你说不是伙伴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在军队里,科长是军官,我可是士兵啊!"

  秋永说。秋永也是医专出身,因酗酒而身败名裂。他和植怀着共同的情绪。

  "但是,都是军队里的人。在这个意义上,不是伙伴吗?"

  外科的三轮插嘴道。

  "在这个场合,'流氓是敌人哪!大敌当前,军队内部发生纷争,那就完了。应该一致对敌嘛!不是吗,秋永君?"

  秋永露出奇妙的遗憾的笑容,沉默不语了。"植大夫为什么要支持人类渣滓似的安井呢?"内科的远藤采取了和信子同样的说法。她是惟一的一个女医生。

  远藤戴着高度近视镜,为了养活两个孩子,在医院工作。她虽没有恶意,但却不能理解植的行动。

  药剂师伊津子、佐佐木京子和斋贺都沉默不语,将视线落在桌子上。

  不知为什么,药剂师面对医生总感到自卑,所以在诊疗部会议上往往不怎么说话。

  "植君,今天你不是要推心置腹地谈谈吗?我们也并不是要把你的想法全都否定。我们是想站在你的立场,找出最好的解决办法呀!"

  外科的三轮用爽快的语调说道。植抬起了头,一个一个地看着在座的人们,但众人都避免和他的视线碰在一起。只有伊津子的视线和他的视线完全合在一起了。伊津子的眼睛里闪现着热情。

  植觉得,伊津子的视线似乎是在鼓励他。

  植用很低的声音详细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他心想必须保持平静,但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地激昂起来。

  "这显然是西泽科长的疏忽。不,与其说是疏忽,不如说是由于重大过失所造成的杀人罪呀!不单是作为一个医生,就是作为一个人,科长的行为也不能原谅!何况要为科长提供有利的证词呢......"

  从理论上说,植的话应当感动所有在座的人。但是,它留给大家的似乎不是感动,而是困惑。"植大夫,何必那么钻牛角尖呢?连我们也会有失败的时候,而且不管怎样是对待病人的问题,所以那是工作。无论什么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误,把工作全都干好吧......"

  江崎用手按着无边眼镜说道。

  "正因为对待病人是工作,所以不是才应该深入考虑吗?"

  植低声说道。但他对医生们不怎么反感。因为从坐在这里开始,植便了解了他们的心情。

  "植君,大家不都是医生,不都是同事吗?我们是一个共同利益体嘛。你所说的,我完全理解,在座的人都理解。我想迸一步说的是,你是不是应该用更老成一点的眼光去看事物呢?"

  三轮不容反驳似的说道。他毕业于大阪的医专,是柔道二段运动员,一贯心直口快。但就连三轮这样的人,也否定了植的行动。

  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人们所具有的、对阶级差别难以去掉的意识。

  假使光子不是野妓之类的女人,假使安井不是流氓,他们会这样彻底地否定植吗?

  当然,这种假设是滑稽可笑的。为什么呢?因为在那种场合,西泽的疏忽就不可能出现了。

  这使植想起了自己参军时的一个场面。植以后应当是医官,但起初以新兵的身份被编入了一般内务班。

  参军第一周有身体检查。从内务班到距离二十米左右的检查室,新兵们是用俗话所说的"光着隂敬"走去的。在检查室内部,不用说也是那个样子。一个干部候补生出身的见习士官站在军医的旁边。军医是一个以吹毛求疵著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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