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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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雪利酒真是好喝极了。”

  青年说的是杯中的马地拉白葡萄酒。巴纳比先生走开的时候露出和气的笑容。

  另一位同巴纳比先生一样优雅的年轻人向主人靠近。

  “安竹,”他说,“这些糟糕的家伙是些什么人?他们都在谈论划船的事。”

  “我知道,查尔斯,还不就是追撞那类的话题。我看我最好学习那些骨相学者,赶紧关闭外门谢绝会客,否则我们这里会变成划船族的天下。瞧!”巴纳比先生突然大吃一惊,“又进来了一位。”

  可是他很快就露出笑容,因为刚进来的人,是除了美色外从来不沉迷于任何运动的郝斯金先生。他充满歉意地从高谈阔论的人群中挤过来,面对巴纳比先生的时候,他忧郁的脸上闪过瞬间的笑容。

  “安东尼,真高兴见到你。”巴纳比先生愉快地招呼他。“真抱歉屋子挤满了这些运动员。他们是不请自来的。你想喝什么?”

  “查尔斯喝的是什么?”

  “哦,醚和生奶,或是某种可怕的化学物。你是了解查尔斯的,这个可怜的家伙就是无法明白浪漫的颓废已经过时了,还不断地写诗,且老写些可怕的东西,来杯白葡萄酒如何?”

  郝斯金先生拿到白葡萄酒后开口道:

  “安竹,”他说,“你对牛津的医生熟不熟?”

  “老天爷,你该不是生病了吧,安东尼?”

  “没有,我的身体好得很。我只是要帮芬恩调查一个人的身份。”

  “帮芬恩?我知道了,又有人犯下了恐怖的罪行。”巴纳比先生深感兴趣地说。“可是我生病的时候都去伦敦看医生。不晓得该去问谁才好……有了,问高尔准没错。”

  “高尔?”

  “一个忧郁的威尔斯人,安东尼,他是信耶稣的。他住在圣井,离这儿只有几英里路。他看过方圆几英里以内所有的医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他。我极乐于逃开这个宴会。”

  “你真好。”

  “胡说,我是很自私的。现在就走吧,先把你的酒喝完。”

  他们从层层人群中穿梭出去,巴纳比先生还一路说着没有必要的“抱歉”、“对不起”等客套话。校园的第二道门卫将他们带到圣井,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就来到高尔先生的住处,一路上巴纳比都说个不停。高尔先生斜躺着的住处,可能是自从法国喜剧作家莫里哀以后少见的忧郁症患者之家。屋子里塞满了瓶瓶罐罐、卫生纸、药罐子和咽喉喷雾器;紧闭的门窗让屋内闷热难熬,低垂的窗帘只许少量的光线透进来。不过,在昏暗的光线中,还是看得出高尔先生的脸色出奇地健康。

  “你瞧,我又生病了。”他们一进门高尔就如此告诉他们。“在快发高烧的关头,我是不需要访客的。”

  “亲爱的,你看起来太虚弱了。”巴纳比先生说。高尔先生脸上浮现出幽灵般愉快的神情。“我很确定你可能随时要去另一个世界了。这位是郝斯金先生,我特地带他来见你。”

  “在这种时刻,我们实在是不应该来打搅你。”

  郝斯金的语气中带着参加葬礼的味道。高尔先生从床上伸出一只无力的手来和他握手。

  “可怜的病人,我给你买了一些水果来,”巴纳比先生说,他的即席表演潜力惊人。“可是因为一时不小心,却被我自己吃光了。”

  “注意,我是不能吃水果的,”高尔先生说,“不过还是很感谢你的好意。我这个可怜的病人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你认不认识一位牛津的医生?”郝斯金先生问,“他奇瘦无比!”

  “哦,医生啊?小心,他们都是蒙古大夫,每一个我都认识。我向你保证,他们的银行存款比他们的成就还大。我对这些医生没有幻想,你说的那一位是最糟的——他对任何疾病的处方都是‘涤罪’。我建议你别去看他。”

  “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宇是韩佛林。韩佛林医师,他是一位心脏科专家。不过你千万别去看他,他很糟的。你瞧,我说得人都累了。”

  “你确实是累了,”郝斯金先生安慰人似的说,“我们这就走了。叫做韩佛林。是不是?”

  “你这个可怜的家伙,”巴纳比先生说,“试着睡一觉。我会告诉你的房东,不准任何人来打扰你。”

  “出去时请把门带上,”高尔先生说,“每次没关好它就会嘎嘎作响,而我的头就会隐隐作痛。”

  他在床上翻个身。暗示会谈时间结束。郝斯金先生和巴纳比先生也就此告辞。“咱们的高尔,”回到街上后巴纳比先生又开口,“他靠这些可怕的药物竟然还活得好好的。不过,你总算问到你要的资料,不是吗,安东尼?”

  “是啊,”郝斯金踌躇不定地站着,“我想我最好还是去拜访一下这位韩佛林。不过我想找一些人陪我去,他可能会使坏。”

  “天啊,太可怕了,”巴纳比先生虽然如此回答,口气上并未真正显出怯意,“安东尼,你真勇敢,让我陪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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