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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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全部都再喝了一杯。

  “唉,”芬恩深深叹了一口气。“夏曼先生,你是一个走运的人。我真希望也有一个亲戚死后会留一大笔钱给我。”

  夏曼先生挥挥他的手。

  “别想套我的话,我什么也不会泄漏,瞧,我会守口如瓶。”他真的闭紧他的嘴,然后又再度张开,喝上更多威士忌。“我真惊讶,”他带着哭腔般地呜咽补充,“我请你们喝酒,你们竟然还想套我的话。”

  “哪有,哪有……”

  夏曼变了脸色,他的声音变得虚弱,双手捧着肚子。

  “原谅我,先生,”他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站了起来,像风中的小草一般,摇摇晃晃地向洗手间走去。

  “我们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的,”芬恩沮丧地说,“当一个人不想透露秘密时,醉酒只会让他更加固执和多疑。不过,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巧合。”

  “‘猫头鹰,’”凯德根望着夏曼先生裹着厚重衣物的瘦弱身影,随口引了一句诗。“‘它全身的羽毛都冷冰冰的。’”

  “对,”芬恩说,“就像那个家伙——哦,我知道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凯德根着急地问。

  芬恩匆匆站起来。

  “把那个人留在这儿,”他强调,“等我回来。陪他喝酒,跟他聊珍·奥斯汀,就是不要放他走。”

  “但是,我还要去警察局啊……”

  “理查德,不要这么沮丧。这是一条线索,我还不晓得它会牵到哪里去,但是你一定要帮忙,这是一条线索。别走开,我去去就回来。”

  芬恩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酒吧。

  夏曼回到位子来的时候清醒多了,同时也更机警。

  “你的朋友走了?”他问。

  “只是暂时离开一下。” 棒槌学堂·出品

  “哦。”夏曼先生舒服地伸了一懒腰。“自由万岁!你不晓得当小学老师是什么滋味,我见过强人被击倒的惨状。那是一场永无止尽的战争;你或许可以管教这些男孩三十年,但是到头来他们还是会打败你的。”

  “听起来很可怕。”

  “是很可怕。你会老,可是他们永远是同样的年纪,就像古罗马公会所的皇帝和群众一样。”

  然后,他们聊起珍·奥斯汀,这个话题对凯德根来说十分困难,因为他对这位作家的了解极度贫乏。不过。夏曼先生的知识与热情弥补了这项不足。凯德根觉得自己对这个人的厌恶与时俱增——讨厌他模糊的小眼睛,他突出的龅牙,他那副教师派头对文化的卖弄;夏曼先生无疑是强烈的贪婪突然被满足以后最不堪的写照。他没有再提起继承遗产的事,也没有再说到其它同样走运的人,而是滔滔不绝地对珍·奥斯汀的《曼斯菲尔德庄园》作长篇大论。凯德根只是作些不客气的简短回答,心中则在不耐烦地思忖杰维斯·芬恩奇怪的行为。

  时间逐渐接近午餐时分,酒吧里也渐渐充满旅馆的旅客、演员和大学生。谈话的嘈杂声音也大幅度提高了,阳光穿过哥特式窗户洒进来,把烟雾缭绕的空气分割成淡蓝色的三角形。“我想,惟一的解决之道,”某个人突然肯定地说,“是液态肥皂。”

  什么事情的解决之道?凯德根糊里糊涂地想。

  “再来看看柯林斯先生的角色——”夏曼先生说。

  凯德根勉强把注意力再转回这位书中人物身上。

  在正午前五分钟。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呼啸声,还有锅子大战似的声音。不久,芬恩就大力推开旅馆的旋转门进来,发出爆裂似的声音。他精神高昂,手中还拿着一本包着黄色书套的书。他并未走向旅馆大门左边的酒吧,而是径自走下旅馆的蓝色地毯走道到服务台前面。服务员赖得利穿着耀眼的蓝色制服礼貌地向他致意,可是芬恩却转进旁边的电话亭。他在这里打了一通电话到遗书委托所。

  “哈罗,依凡斯,”他说,“我是芬恩……是的,很好,谢谢。老朋友,你好吗……不晓得你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件事?”

  又一声模糊的爆裂。

  “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想要的是住在牛津野猪山史耐斯小姐的遗嘱内容,她大约在六个月前过世。遗嘱应该是最近才查验的……什么?哦,你再打回来给我,好吗?好的……我在‘令牌与王位’。是的,好的……再见。”

  “我的灵魂忠于肉体——”

  他放下电话听筒以后毫不难为情地高声歌唱,然后又塞入两个铜板,拨了一个当地的号码。电话铃声再度在野猪山警政署长的书房响起。

  “什么?”这位达官贵人说,“我的天啊,又是你?不会又是凯德根的事吧?”

  "不是,”芬恩阴沉地说,“事实上,不是的。不过,我必须说你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没用的。那位杂货商大事渲染,难缠得很,你最好也不要蹚这浑水。你也晓得,每次你一管起闲事,通常只会越管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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