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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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能干涉新闻自由,”我直率地提醒他,“我们不能控制记者报道的内容。”

  “我们可以。”埃伯格望向窗外,“如果我们少提供一些消息,他们就没什么可写。不幸的是我们提供了太多。”他停了一下。“至少有人提供了太多。”

  我不确定埃伯格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攻击的目标绝对直指向我。

  他继续道:“我们讨论过的骇人听闻的细节——那些走漏的消息,都变成了巨细靡遗的新闻报道,成为巨幅标题。根据专家弗特西斯医生的意见,这些渲染的报道令凶手兴奋,带给他极大的压力,很可能因此促使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度下手。谋杀的欲望再度上升,激发他再去找一个被害人,不然无法舒解这种压力。你知道,塞西尔·泰勒的被杀与洛丽·彼得森之间只不过隔了一个星期——”

  “你同本顿·韦斯利讨论过这个吗?”我插了一句。

  “没这必要。我与他在匡提科的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处的同事舒斯林谈过了,他在这方面很有名,出版过很多著作。”

  谢天谢地。如果几小时前我就知道这件事,却没告诉坐在我会议室里的韦斯利,那我一定感到不安。我想他会像我一样愤怒。局长自行插足调查,绕过我、韦斯利和马里诺,把这些案子抓在自己手里。

  “这些经由闲话或走漏消息造成的耸动新闻,”埃伯格继续说,“以及由于九一一处置不当,市政府要负法律责任的可能性,都使得我们必须严阵以待,斯卡佩塔医生。从现在开始,与警方有关的消息,将经过诺曼或比尔发布,你的办公室不能发表任何新闻,除非是由我来发布。我这样说够清楚了吧?”

  我的办公室从没惹过任何麻烦,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从未招惹媒体注意,我发布新闻时一向非常小心。

  如果记者得知原来应由我的办公室发布的消息,如今将由局长来处理,他们会怎么想?其他人又会怎么想?在弗吉尼亚州四十二年的法医体制里,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要我闭口会让别人以为我不值得信任,所以不再有权责。

  我环顾四周,但没有人直视我。鲍尔斯紧闭嘴唇,视若无睹地研究他的咖啡杯。他拒绝给我一个安慰性的微笑。

  埃伯格再度参阅他的笔记。“最糟糕的是艾比·特恩布尔,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是因为闲坐在那里而得奖的。”他转向我,“你们认识吗?”

  “她很少越过我秘书那一关。”

  “嗯。”他随手翻到另一页。

  “她很危险,”坦纳自行发言,“《时报》是全国最大的连锁报之一,他们有自己的通讯网。”

  “嗯,无疑,特恩布尔小姐对我们伤害最大。其他记者只是重复她的发现,在广播中把旧闻踢来踢去。”鲍尔斯缓慢地说出意见,“我们要找的,是她从哪里搜到那些消息。除你之外,凯,还有哪些人能碰那些档案?”

  “档案副本会送给检察官和警方。”我平铺直叙地说——他与坦纳就是检察官和警方。

  “被害人的家属呢?”

  “目前他们的家属并未要求看档案,如果他们要求,我会把他们转到你的办公室。”

  “保险公司呢?”

  “如果他们提出要求。但从第二个案子开始,我要我的办事员除了你的办公室和警方之外,少送资料出去。这些报告是临时性的。我尽量拖延,不让它们流传出去。”

  坦纳问:“还有别人吗?制作人口动态统计的?你必须把所有初步验尸记录和解剖数据送给他们,他们通常会往主机上存入这些数据,对不对?”

  我吓了一跳,没有立刻回答。坦纳事先绝对做过功课,他没有理由会知道这种日常内部作业程序。

  “我们办公电脑化后,就不再送书面报告给人口动态统计。”我说,“他们还是会拿到我们的资料,那是当他们开始写年度报告时——”

  坦纳打断了我,他接下来说的话就像一把对准我的枪。

  “嗯,那就要看你的电脑了。”他开始随手旋转杯里的咖啡,“我猜你严格限制了对数据库的取用。”

  “这是我的下一个问题。”埃伯格低声说道。

  时机坏得不能再坏。

  我真希望玛格丽特没有告诉我有人侵入了我的电脑。

  我陷入恐慌,搜肠刮肚地想该说些什么。如果这些数据没有走漏,凶手也许能早一点就擒,这个有天分的年轻医生可能还会留在人间吗?这无名的“医学方面的消息来源”会不会不是活人,而是我办公室的电脑?

  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堪的时刻。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们非常小心,看起来仍有人侵入了我们的数据库。今天我们发现有人在查洛丽·彼得森案子的证据,但并未成功,因为她的数据还没输入电脑。”

  好一阵子没有人发言。

  我点起一根烟。埃伯格愤怒地瞪着它,然后说:“但前三个案子已经在里面了。”

  “是。”

  “你确定不是你的属下,或是你某个市区的副手查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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