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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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的办公室在走廊中间,一个小房间,灰石墙同大楼其他部分一样漆成那种无精打采的淡薄荷色。不论地扫得多勤,深绿的瓷砖地板看起来永远灰蒙蒙的。在她办公桌和所有其他桌柜表面,都是印有数据的打印纸,柜子里塞满各式手册,打印机电线、备用带子和一盒盒磁带。完全看不出任何个人特色,没有照片、海报、装饰品,真不知道玛格丽特怎么能同这些毫无生气的东西一起过活。但话说回来,我还没看过有哪个电脑分析师的办公室不是这副模样。

  她背对着门,正瞪着电脑屏幕,膝盖上放着一本程序设计手册。我进来时她转过身把椅子转到一边。她脸色凝重,黑色短发乱七八糟,好像曾经用手指耙过,深色的眼睛显得心事重重。

  “上午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开会,”她开口了,“吃完午饭回来,就在屏幕上看到了这个。”

  她交给我一张纸,上面有若干要数据库找出数据的指令,我瞪着它,一时之间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人在找个案的名单,上半页列出项目,下面是几个简单的句子,要数据库找出某个案子。第一个要找的姓是彼得森,名是洛丽。下面是回答,“无此项资料”。第二个要找的是我们的数据库里所有姓彼得森的死者。

  洛丽·彼得森的名字不在单子里面,因为她的档案还在我的桌子里。我还没有交给办事员。

  “你什么意思,玛格丽特?你没有打入这些指令?”

  “绝对没有,”她激动地说,“也没有别的办事员打进去。不可能。”

  这下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起来了。

  “星期五我离开时,”她接着解释,“和平常一样在下班前把电脑定在响应模式,所以你可以从家里打进来指令。一旦处在响应模式,没有人可以用我的电脑。除非你通过另一台电脑,经由调制解调器打进来。”

  这种说法有道理。办公室的终端机与玛格丽特的电脑联机,我们称她的电脑为服务器。虽然局长一直催促我们与街对面卫生与社会服务局的主机联机,但我们并没有这样做。这些数据都非常敏感,很多案子还在侦查之中,所以我拒不从命,而且还会继续坚持下去。把所有数据输入与数十个其他机构合用的中央电脑,无疑是自找麻烦,会造成很大的安全漏洞。

  “我没有从家里打进来。”

  “我也不认为是你,”她说,“你没有理由打入这些指令,你最清楚洛丽·彼得森的档案还没输入。是别人干的,但不是前面的办事员,或其他医生。除了你的个人电脑与在验尸间的那一台,别的都只是终端机。”

  她提醒我终端机只包括屏幕与键盘。我们办公室的终端机与玛格丽特办公室的服务器相连。如果服务器关闭或出现故障,而它在响应模式时是关闭的,那么终端机也是关闭的。换句话说,星期五晚上洛丽·彼得森遭谋杀之前,这些终端机就已经不能使用。

  数据库是在周末或今天早上遭人侵入的。

  有外人侵入。

  这个人熟悉我们使用的相关数据库。我提醒自己,这种数据库很普遍,也不是很难学。打进电脑的号码是玛格丽特的分机号码,就列在部门电话簿上。如果你的电脑装有信息软件,又有兼容的调制解调器,而你也知道玛格丽特是我们的电脑分析师,然后以她的分机号码来试,是可以打进来的。但你只能到此为止,无法使用任何办公室的程序或数据,除非有用户名及个人密码。

  玛格丽特透过她的有色眼镜瞪着电脑屏幕,眉头微皱,啃着拇指。

  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怎么可能?用户名与密码,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只有几个人知道,斯卡佩塔医生。你、我和其他医生,还有几个输入数据的打字员。而且我们的用户名与密码与我给市政府的不同。”

  虽然我负责的每个市政府都有一个与这里相似的电脑网络,但他们只运用自己的数据,不能直接与中央办公室的数据联机。老实说,我不认为其他办公室的法医会做这种事。

  我作了个蹩脚的猜测。

  “说不定有人乱猜,但走运猜中了。”

  她摇摇头。“几乎不可能。我很清楚,以前我就曾改过别人的个人密码,但忘记改成了什么,所以只好瞎猜,试了三次后电脑就不再给你机会,电话线自动切断。而且这个版本的数据库不喜欢有人非法入侵,如果你要找数据,但打进的讯息错误,数据库索性关门大吉。”

  “密码可不可能在别的地方找到?”我问,“譬如说,别人能在电脑里找出来,又或者是个程序设计师?”

  “不可能。”她很确定,“我一直都很小心。是有这么个系统名单列有用户名和密码,但你必须知道正确的路径才找得到。无论如何,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很久以前我就已不再使用,为的就是防止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没说什么。

  她迟疑地看我的脸色,看我是否不高兴,眼睛里有没有透出怪她或生她气的意思。

  “太糟了。”她脱口叫道,“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干的。而且数据库管理员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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