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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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是的,当然了,案子——高于一切。”

  雷恰洛夫非常满意的是博林非常理解“自觉遵守纪律”的重要性。顺便说一句,纪律对雷恰洛夫来说,简直是一种本能。

  依照雷恰洛夫的指示,我暂时解脱了在民警局苏维埃的工作,转到刑侦部门,杜博维茨基为我安排了办公室。

  他对我的到来并不感到十分高兴。但他尽量装出满意的样子,不断地来看望我。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对他说,对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我深受感动,但无权领受。这些话使他清醒了。

  根据我的命令,纠察队组织了几次搜捕,阿尔秋欣和沃尔任宁也参加了这些行动。如果说,他们俩人还没交上朋友,那么,已彼此熟悉了。在一次搜捕后,阿尔秋欣得意地给我拿来了三块假宝石,是法衣圣器室里收藏的宝石的仿制品:菲拉列特牧首拐杖把手上的“苦行僧”,缟玛瑙红宝石“特级公爵”和钻石“第一个叫安德列的人”。搜查前,一个被拘留者把这些假宝石扔在值班室的地板上,究竟是谁扔的还没有查清。克贝尔肯定了我的初步判断,这些假宝石在制造手法上与前者相同,毫无疑问,出自一人之手。给人一种印象,好象这位不知名的大工匠正在大批生产人造宝石,指望以此发财。然而,这位大工匠是谁呢?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最简单的办法是立即逮捕米哈依尔·阿尔斯塔温,赫沃西科夫已经把他的住址告诉了我们;还必须逮捕来自西特洛夫卡的老头子马霍夫;四下搜查,审讯被捕者,必要时进行当面对质。不过,最简单的办法未必是最聪明的办法。对上面提到过的那个普什科夫的无结果审讯已证明了这一点,最后只好把他放了。简单的做法往往得不到真实的口供。如果我们逮捕了米哈依尔·阿尔斯塔温,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如果在他的住所里我们什么也搜查不到,那么我们得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而商人的儿子会立即意识到。我们除了抽象的推测外,任何证据也没有,即无人证,也无物证。这又怎能迫使他供认呢?所以,我倾向采用别的办法:对米哈依尔·阿尔斯塔温的住所进行长期监视,如果有可能,对他本人也要监视起来。我认为,米哈依尔·阿尔斯塔温迟早要与“荷兰人”和马霍夫见面。

  对付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马霍夫则更困难一些。无法在西特洛夫卡集市上设立监视哨,接近马霍夫也很难。马霍夫被视为西特洛夫卡集市上的二号人物。

  “是的,”赫沃西科夫对我说,他由博林推荐重返刑侦部门工作。“我敢说,这个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够你对付的。我清楚这一点。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有自己的耳目,比我们的要能干。我们曾几次想打入他的内部,可是没有成功。他是个狡猾的销赃犯,能使鬼推磨……”

  赫沃西科夫在旧警察局忠心耿耿地干了三十年,他长着一对酒鬼似的红肿眼睛。他对犯罪世界了如指掌,阅历很广,工作热情也很高,用阿尔秋欣的话说,“在新政权下不能盘腿闲坐。”他不愿意到“镀锡工人劳动合作社”干活。现在他要使出浑身解数协助我们侦破法衣圣器室的盗窃案。

  “正如所说,没有资金,寸步难行,”赫沃西科夫得意地对我说,“无论是做公平的买卖,还是去犯罪,都一无例外。溜门撬锁需要各种工具;拦路抢劫——需要武器。这些东西到哪儿去弄呢?西特洛夫卡的商人们就有这些玩意儿。那些人既搞现钱交易,也可以赊帐。偷来的东西又怎样销赃呢?同样得去找他们,尽管只出一半的价钱,可要比旧货市场可靠得多。于是钱就朝着他们那儿流去,有时象小溪,有时就象涨水的大河……”

  他说,西特洛夫卡的资产阶级分子都很阔绰,据警察局的情报,这些人的收入曾达到过一年可赚一万到一万五千卢布。最富有的人甚至雇用经理和推销员,他们把主人的商品(撬棍、万能钥匙和职业赌棍用的纸牌)推销给外省的地痞流氓。有些人,其中包括马霍夫,在其他城市开设了地下办事处,店铺和分支收购点。

  西特洛夫卡的资产阶级分子养肥了刑事犯中的上层人物,在犯罪世界颇有影响。西特洛夫卡集市上的大头目经常关心自己的“工商业者”,在没有同“希瓦自由城[希瓦是乌兹别克的一座古城,曾是过去希瓦汗国的首都。希瓦汗国是十六世纪时出现在阿姆河下游的中亚细亚封建国家。马霍夫自称是“一国之王”。——译者注。]的头号商人马霍夫谈妥前,他是从不做任何决定的。

  尼基塔·阿夫里坎诺维奇一马霍夫在五十年前是一个普通的扒手,并从此开始了自己的犯罪生涯。当时他有一个滑稽可笑的绰号——莫尔科夫卡(胡萝卜)。后来干过投机买卖,并与侦缉队暗中勾结,买卖越干越大。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他已当上了“苦役”酒馆的老板,斯维尼胡同里的黑窝子和制造纸牌的地下工厂的头子。数十名销赃犯和卖私酒贩子为他效劳。马霍夫的酒馆成了西特洛夫卡集市上独树一帜的交易和行政中心。西特洛夫卡集市好象已成了俄国犯罪世界的指挥部。这时,马霍夫已不再怕警察局了,而是警家局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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