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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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来的虽然突然,可是又十分简单,就象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卡若亲自杀死或者派人杀死了佩皮多,关键是如何让卡若自己最后承认:

  “事实真相就是这样!”

  梅格雷在堤岸的洗衣船旁边信步漫游;他没有权利传讯“公证人”,不能把他关起来,关上几个小时,也没有权利不厌其烦地向他重复同一个问题,必要时逼他挤他使他无法故作镇静。

  他也不能把咖啡馆侍者,烟酒店老板和其他有关人员召集起来,这些人每天晚上聚集在离佛洛里阿一百米远的地方打“勃洛特”。

  他刚刚用上费尔南特,却又被人从手中彻底地夺走了。

  他来到新太桥酒家,推开玻璃门,同坐在柜台前的吕卡握了手。

  “好吗,头儿?”

  吕卡一直管他叫头儿,因为他俩共同战斗的年月是他永志难忘的。

  “很糟!”梅格雷回答说。

  “事情很难办,是不是?”

  事情本身倒并不难,只不过是一出短暂的悲剧而已。

  “我老啦!可能是住在乡下的缘故吧?”

  “您喝点什么?”

  “来一杯佩尔诺,瞧我的!”

  他象同谁挑战似地说了这句话。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答应给妻子写信的事,可是他没有勇气写这封信。

  “我没法帮助您吗?”

  吕卡是个古怪的老好人,没有老婆,没有家庭,衣着总是随随便便,不修边幅,身体也不强壮。梅格雷的目光在即将满座的餐厅里飘忽一下,当转到沐浴在阳光下的玻璃窗时,他不得不把眼睛眯缝起来。

  “你和菲利普共事过吗?”

  “有过那么两、三次。”

  “他很不讨人喜欢吧?”

  “有些人讨厌他,因为他不爱说话,您知道,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们把他关起来了?”

  “为你的健康干杯。”

  吕卡看到梅格雷如此闷闷不乐,颇为担心。

  “我可以对你说,对你我信得过。我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你懂吗?最好有个人知道这一点,这样的话,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然后用一个钢-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招呼侍者过来。

  “您甭管啦!这回由我会帐。”

  “那好吧。等事情了结之后我请客。再见,吕卡。”

  “再见,头儿。”

  吕卡紧紧地握了握梅格雷那只粗糙的手。

  “您还是要留神些!”

  梅格雷站起身来,大声地吼道:

  “我恨透了这帮混蛋!”

  他独自离开了酒店在街上漫步。他有的是时间,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该上哪儿去。

  五

  下午一点半左右,梅格雷推开了丰丹烟酒店的大门,这时老板刚起床不久,从后厅的盘梯上懒洋洋地走下来。

  他个子没有警长高,但和他一样地魁梧结实。此刻,在他身上还带着一股盟洗室的味儿,他的头发上撒了不少科隆香水,耳垂上还留着爽身粉的痕迹。他没有穿外套,也没有戴活硬领。衬衣稍微上过点浆,洁白得耀眼,领口上别着一只活动领针。

  他走到柜台后面,随手把侍者推到一旁,拽起一瓶白葡萄酒和一只杯子,在酒里掺了些矿泉水,便把脑袋一仰,用酒漱了漱喉咙。

  这时只有很少几个过路行人进来匆匆地喝上一杯咖啡。梅格雷独自坐在窗边,可是老板没有看见他,他系上了一条蓝色围兜。接着便转过身来,面对着正在忙着出售烟叶的、兼管出纳的金发姑娘。

  他既不和侍者说话也不和姑娘说话,打开自动记录收入的钱柜,查阅了一个什么本子,终于伸了伸懒腰,才算彻底地醒过来,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当他察看店堂时,他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梅格雷正平静地瞧着他。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尽管如此,老板还是皱起了又粗又黑的眉毛。看得出来,他是在冥思苦索,可是毫无结果,因此显得有些不高兴。然而他料想不到这位平静的顾客居然会在店堂里整整呆十二个小时!

  梅格雷的第一件事是走到出纳处,间那位姑娘:

  “您有电话费筹子吗?”

  电话间在店堂右面的角落里,只隔着一扇毛玻璃门。梅格雷觉得老板在窥视着他,于是就使劲地拨弄着电话机,使号码盘不时地发出咯咯的松扣声。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却用一把小刀割断了电话线,由于切断处贴近地板,所以别人是难以察觉的。

  “喂!……喂!……”他大声地叫嚷着。

  他走出电话间时,一脸的不高兴。

  “你们的电话机坏了吧?”

  老板瞧着女出纳,她惊讶地说:

  “刚才还好好的,吕西安曾打过电话催要羊角面包。是吗,吕西安?”

  “还不到一刻钟呢。”侍者证实说。

  老板还没有起疑心,然而却一直偷偷地观察着梅格雷。他走进电话间,试着能不能接通电话,他在里面拨弄了足有十分钟,却没有发现被切断的电话线。

  梅格雷毫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要了一杯啤酒。他有足够的思想准备,知道他要在这只仿桃花心术独脚圆桌前,在这张椅子上坐好几个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观看锌板柜台前发生的一切,观看坐在出纳处玻璃隔板后面的姑娘出售烟叶和烟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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