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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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大概听过,你可以告诉他我是从姆吉警官那里来的。”

  “那金斯利先生认识姆吉警官吗?”

  她把我的名片放在一叠才打好的信件旁,往后一靠,一只手用金色铅笔轻轻敲着桌子。

  我咧嘴笑笑。电话转接房中的金发女郎竖起她贝壳似的耳朵,轻笑着。她似乎想开个玩笑,但又不太敢,就像屋子里一只不受重视的小猫。

  “希望他认识。最好的办法就是问他。”我说。

  她飞快地写下三个首字母,大概是为了不把铅笔向我扔过来。她在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金斯利先生在开会。有机会我会把你的名片给他。”

  我谢过她,过去坐在一张镀铬皮椅上,这椅子坐着比看着舒服得多。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四周一片寂静,无人进出。阿德里安娜小姐细致的手指在文件上游移,电话转接房里那只窥伺的小猫,偶尔发出一些声响,并咔啦咔啦地把电话插头插进拔出。

  我点燃一支烟,把一个烟灰缸拖到椅子旁。时间静静地过去。我看着这地方,看不出是在做什么生意。也许是几百万的生意,说不定后面房间还有个警长,斜靠着保险柜坐着。

  《湖底女人》 第一部分 《湖底女人》 第1节(2)

  过了半小时,抽了三四支烟后,阿德里安娜小姐身后的门打开了,两个男人笑着后退出来。第三个男人撑住门,一同笑着。他们热烈地握手,两个男人走出办公室,第三个男人忽然收起笑容,好像从来没开口笑过似的。他是个穿灰西装的大个子,一脸严肃。

  “有没有电话?”他居高临下地问道。

  阿德里安娜小姐柔声答:“有个马洛先生要见你,从姆吉警官那儿来的。是私事。”

  “从没听过。”这大个子吼道,拿过名片,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返回了办公室。门自动关上,发出呼哧一声。阿德里安娜小姐朝我甜蜜而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挑逗地看了她一眼。接着我又点了一支烟,消磨着时间。我越来越喜欢这家吉尔兰恩公司了。

  十分钟后,那扇门又打开了,大个子戴着帽子走出来,鼻子里哼着,说要去理发。他像运动员似的大步走过中国地毯,走到离门一半距离时,忽然转身朝向我坐的地方。

  “你要见我?”他吼道。

  他大约六英尺二英寸,身材结实,石灰色的眼睛闪着冷峻的光,身穿大尺码的灰法兰绒外套,上有石灰白的细纹,很优雅。他的优雅表明他的很难相处。

  我起身,“如果你是金斯利先生。”

  “你以为我是?”

  我没说话,递上了另一张名片,有生意头衔的。他夹在手里,不耐烦地看了看。

  “是姆吉?”他厉声问。

  “只是一个我认识的家伙。”

  “我不明白。”他说着,回视阿德里安娜小姐。她喜欢他这样,非常喜欢,“还有任何跟他有关的事,你愿意透露吗?”

  “哦,他们叫他紫罗兰姆吉。因为他嚼紫罗兰味的喉片。他身材高大,银色的头发很柔软,俏皮的小嘴仿佛生来就是要跟婴孩儿亲嘴的。我上一次看到他,他穿着整洁的蓝西装,宽头褐色鞋子,灰色宽边帽,用一支短短的石楠根烟斗抽鸦片。”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金斯利用一种可以压碎一颗巴西豆的声调说。

  “没关系。我没要你喜欢。”

  他往后仰,好像我在他鼻子底放了一条死了一星期的鲭鱼。过一会儿他背对着我说:“就给你三分钟,天知道为什么。”

  他迅速走过地毯,经过阿德里安娜小姐的桌子,猛开门,甩到我脸上。阿德里安娜也很喜欢他这样子,但这时她眼里似乎有一点狡猾的笑意。

  《湖底女人》 第一部分 《湖底女人》 第2节(1)

  这是一间典型的私人办公室,狭长、昏暗、安静,屋里有冷气,窗子紧闭,灰色百叶窗半闭着,挡住了七月的骄阳。灰色的窗幔搭配着同色的地毯,角落里有一个黑金色的大保险箱,还有一排低矮的档案盒。墙上一幅巨大的着色照片,上面的老人有着轮廓分明的嘴、络腮胡、·起的硬领,衣领处的喉结看起来比一般人的下巴还硬。照片下的牌子写着:马修·吉尔兰恩先生,1860—1934。

  金斯利在市价约八百美元的办公桌后轻快地走着,然后坐进一张高大的皮椅。他从一只镶的桃花心木盒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雪茄,修剪,用一个胖墩墩的质打火机点燃。他不紧不慢地做着,也不管我的时间。这一切做完了,他往后一靠,吐出几口烟,说:“我是个生意人,不浪费时间。你名片上说你是有执照的侦探。现在证明给我看。”

  我拿出皮夹,给他证明。他看看,从桌子上丢回来。装着塑胶套的相片执照掉在地上,他也没道歉。

  “我不认识姆吉,我认识彼得警长。我要求找个可靠的人做一件事,我想就是你。”

  “姆吉在警长办公室辖区的好莱坞分局,你可以去查。”

  “不需要。我想我能信任你,但是别跟我耍花样。记住,当我雇用一个人,他就是我的人。我交代什么就做什么,嘴巴要闭紧,否则马上滚蛋。明白吗?希望我没有对你太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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