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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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不同,这样的触感……

  让她忍不住骨头发麻,只想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轻呼。

  ……这也太羞耻了吧。

  难怪裴渡平日里只字不提,只有在醉酒之后,才敢对她做出这种动作。

  等他清醒之后,大抵会羞愧至死。

  谢镜辞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时的景象。

  “谢小姐。”

  裴渡的声音低不可闻:“以后还可以像这样做吗?”

  他在担心自己做得不好,惹她不快。

  谢镜辞只想捂住自己的脸,看看能不能用掌心来降温。

  这种问题,谁会想要回答啊。

  她咬着牙没出声,身边是桃林幽谧的灯光,四周没有声音,安静得令人心慌。

  忽然之间,在漫无边际的寂静里,传来一道踏踏脚步。

  有人来了。

  谢镜辞的心脏瞬间悬到喉口,用右手锤他后背,压低声音:“……裴渡!”

  他没回答,薄唇落在她侧颈上的骨头,轻轻一压:“这样呢?”

  救命救命。

  谢镜辞脑子里的小人哐哐撞墙,惊声鸡叫――裴渡他喝傻了喝傻了,变成接吻机器人了!

  那人的身影渐渐靠近。

  是莫霄阳。

  他们二人被笼罩在桃林阴影里,谢镜辞竭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目光紧紧定在莫霄阳身上。

  他像是在找什么人,环顾四周,试探性问了句:“谢小姐、裴渡?”

  没有人回答。

  谢镜辞已经快窒息死掉,眼看莫霄阳朝着这边步步靠近,赶忙用神识对裴渡应声:“可以!现在停下,以后随时都行!你做得很好,太好了,神之手法,天赋异禀,我超级超级喜欢!多来点也没关系!”

  可恶她在说些什么啊!

  莫霄阳更近了。

  在心脏被紧紧攥住的间隙,谢镜辞看见他直勾勾望过来的视线。

  四目相撞。

  她当场宣布死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莫霄阳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而是恍如无物般迅速挪开,对身后的人道了声:“没在这儿!”

  “奇怪,房间里也没有人,他们去哪儿了?”

  孟小汀语气紧张:“应该不会出事吧?”

  “有谢小姐带着他,能出什么事。”

  莫霄阳打了个哈欠:“这种时候哪能打扰,也就只有你见谢小姐没回房间,成天瞎想――快回客房睡觉吧,我头还晕着呢。”

  他一步步走开。

  谢镜辞如遇大赦,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对了。

  方才事态紧张,她一时乱了方寸,没察觉到空气里陡然蔓延的灵力。

  裴渡在他们身边设了障眼法。

  所以他才能有恃无恐,自始至终心平气和,而她――

  念及此处,谢镜辞脸上更热。

  她却讲出那么奇怪的话,什么“多来点也没关系”,什么“神之手法天赋异禀”,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东西吗?

  他完了。

  等裴渡酒后清醒过来,她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谢镜辞脑袋爆炸,裴渡却心满意足,抿唇轻笑,安静从她脖颈里退出来。

  他想到什么,笑意加深,一把握住谢镜辞手腕,放在少年人绯红俊朗的面颊。

  “除了那些,这个也送给你。”

  裴渡动作笨拙,引着她的食指来到酒窝,小小一个,圆圆滚滚,仿佛装了蜜糖。

  他哑了声,双眼莹亮如琥珀,轻笑着对她说:“这里只给谢小姐戳,其他人谁都不让碰。”

  谢镜辞:……

  该死。

  有点可爱,正中靶心。

  什么叫致命暴击。

  谢镜辞食指戳在他酒窝,心口则被一支箭毫不留情彻底戳穿。方才的恼羞成怒荡然无存,脑海里的小人浑身无力瘫倒在地,险些软成一汪糖浆。

  这样的攻势直来直往、毫无保留,她只觉一颗心脏噼里啪啦碎掉,手指和脚趾都悄悄蜷缩,与此同时,又听见裴渡的声音。

  在酒精作用下,所有羞赧的、拘束的、自卑的禁锢消失殆尽,被压抑了十年的情愫喷薄而出。

  他的思绪肆无忌惮,许许多多被藏在角落的贪恋涌上心头,再无遮掩。

  “谢小姐,你若是方才尝一尝。”

  他眉眼一弯,眼尾映着桃花色,当真如同桃林里勾人的妖魄,一步步将她诱入囊中:“说不定……里面的酒是甜的。”

  第五十七章 (死无葬身之地。)

  俗语有道, 酒后吐真言。

  醉酒后的行为举止虽然大多怪异,但其中不少所作所为,都是心底潜意识的投射。

  褪去理智的束缚, 把一切本能全然释放的、最真实的投射。

  因此, 面对着这样的裴渡, 谢镜辞不免有点懵。

  他平日里那样循规蹈矩, 连碰一碰都会脸红,心底里……却在悄悄期盼着像这样做吗?

  ――还有孟小汀的那些话本, 究竟给他教了些什么东西!

  裴渡长睫微垂, 安静看着她。

  他的凤眼生得狭长漂亮,黑瞳本是清清冷冷,眼尾却内勾着上挑,平添几分摄人心魄的韵致。此时双眼皆是蒙了层雾,与她四目相对, 莫名生出希冀与渴求的意思。

  这是鲜少有人能够拒绝的目光。

  谢镜辞并不属于这极少数的其中之一。

  书生吻上了花丛中的妖精。

  裴渡浑身散发着淡淡酒香,隔得近了, 便有清新的树香萦绕在鼻尖, 混杂着桃花的味道,最是撩人心弦。

  当她的唇落在少年圆润的酒窝,能感到裴渡笑意加深,高高扬了嘴角。

  他愉悦的情绪越是不加遮掩, 谢镜辞的耳朵就越发滚烫。脸颊的触感和嘴唇不太一样,虽然也是软绵绵的,但不像棉花,更像紧实的果冻。

  无论鼻尖还是唇齿, 所感受到的气息,的确是甜的。

  *

  裴渡被亲上酒窝, 之后便浑然没了意识,很快败在满园春凶悍的酒劲下。

  早春的深夜算不得寒凉,但在林中过夜总归不太舒适,谢镜辞又戳了戳他酒窝,动用灵力,把裴渡运回房屋。

  一夜无梦。

  对于裴渡来说,等第二日醒来,才是真正的噩梦伊始。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落在少年人白皙隽秀的面庞。

  裴渡长睫一动,睁开眼睛。

  昨夜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裴渡整个身子僵成一块木头,一动不动,平躺在被褥之中。

  若是寻常酒酿,不会致使修士产生醉意,满园春里蕴藏灵力,能将酒意渗入道道筋脉,不少人都是几杯倒,撑不了太久。

  但无论多么烂醉如泥,修士体内都有灵气相护,能有效防止记忆错乱,很少出现断片失忆的情况。

  一段段零星的记忆恍如碎片,缓慢聚拢。

  昨夜谢小姐特意留下来陪他。

  一股热气从被褥中腾起,裴渡侧过身,把脸埋进枕头。

  他不但轻薄了谢小姐,还当着莫霄阳的面用了障眼法,不顾谢小姐的反抗……让她不得已说出那种话。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索吻,说什么“酒窝是甜的”。

  虽然这些举动裴渡都曾无意中设想过,但它们实在羞耻,哪怕只是想上一想,都会情不自禁觉得脸红、唯恐冒犯了谢小姐,他怎能――

  谢小姐好心好意留下陪他,他怎能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好孟浪,好心机,他是被农夫捡回家中、结果却反咬一口的蛇。

  裴渡还记得谢小姐当时的满脸绯红,以及听见莫霄阳声音时的仓皇无措。

  他实在太……太过分了。

  他浑身发烫,下意识把膝盖一蜷,乌发蜿蜒,拂过白玉般的鼻尖。

  正想得出神,耳边忽然响起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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