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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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和艾迪·马尔斯的妻子被列入失踪名单的事情有关吧。”

  他显然有些恼火:“是的。我们对房客进行了调查,发现她正好住在那里。她失踪的日子和雷甘出走的时间差不多,前后也不过两天。有人看见她和一个有点像雷甘的人呆在一起,但我们没得到确切的证据。警察们搞的名堂,有些也真滑稽。有时候一个老太太可能看见窗户外面跑过一个人去,六个月过去之后她居然能够从一群人中把这个家伙认出来。可是我们有时候给旅馆侍者一张挺清楚的照片,他们却什么也认不出来。”

  “认人应该是一个合格的旅馆侍者必须具备的本领。”我说。

  “是啊。艾迪·马尔斯和他妻子并没有住在一起。但是据艾迪说,他们的关系倒还融洽。有这么几种可能:第一,雷甘手里有一万五千块钱,一直带在身上。据他们对我说那都是现款,绝不会面上一张真票子下面都是烂纸。这可是一大笔钱。有的人就爱在这上面炫耀,在别人看着他时,偏要掏出来显显。雷甘可能就是这么个人。不过也说不定他对金钱的事一点儿也不在乎。据他妻子说,他除了食宿和他妻子给的一辆‘帕卡德120’以外,从没花过斯特恩乌德老头儿的一个铜子儿。别忘记了他过去是个发过大财的私酒贩子。”

  “我真弄不懂。”我说。

  “好啦,我们现在面对着的是一个潜逃出走的人,他的裤兜里有一万五千块现款,而且尽人皆知。所以这件事可能跟钱财有关。我自己要是有一万五,说不定也会潜逃——虽然我有两个上中学的孩子。因此,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有人为了那些钱整治了他,而且整治得太厉害了,所以只好把他弄到沙漠里去,种到仙人掌底下。可是我对这种推论不太相信。雷甘随身带着一把枪,也有摆弄枪的丰富经验。他不只在那帮油头滑脑的酒贩子里混过。据我了解,早在1922年——或者随便是哪年吧——一次爱尔兰叛乱中他还指挥过整整一旅人马。像这样一个人对一个抢劫犯来说,可不是块好啃的肥肉。再说,他的汽车停在那间车库里,也就使整治他的人——不论是哪个人——都知道他和艾迪·马尔斯的老婆交情很不错。我估计这也许是实情。不过这件事可并不是随便哪一个赌场上的无赖都能知道的。”

  “有他的相片吗?”我问。

  “有。可是没有她的。这也挺奇怪。这件案子奇怪的地方真不少。你看吧。”他把一张上光的照片从桌上推过来。我看到的是一个爱尔兰人的面孔,神色与其说是快乐不如说是忧郁,与其说是稳健不如说有些拘谨。这张脸不是一个硬汉子可也不是一个任人推来揉去的软骨头。笔直的黑眉毛,下面是突出的颧骨,前额很宽,不显得太高,浓密乌黑的头发,鼻子纤小,嘴挺大。下巴很有线条,可是却小得配不上那张大嘴。脸皮紧绷绷的,是一种遇事果断、猛打猛撞的人的脸型。我把照片递回去。以后要是看到这张脸,我会认出来的。

  格里高利上尉磕了磕烟斗,重新装上烟丝,用大拇指按下去。他点燃烟斗,喷着烟,又接着说下去。

  “再说,可能有人会知道他爱着艾迪的太太。不仅是艾迪本人而已。奇怪的倒是艾迪怎么知道的。但是他好像不太在乎。我们当时彻底调查过事情发生前后他的行踪。他当然不可能出于嫉妒而干掉雷甘。那样干也太引人注目了。”

  “那要看他聪明到什么地步。”我说,“他也许正是将计就计呢。”

  格里高利上尉摇了摇头:“如果他为人非常精明,连搞一个大赌窟都没人敢过问,他是决不会干这类事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因为他觉得我们不会怀疑他干这种蠢事,所以才放手去干。从警方的角度看,你这种推断是错误的。因为这样一来,就会引起了我们的密切注意。这对他的买卖是不利的。你也许认为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挺聪明。我没准儿也这么想。可是一般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是认为他不可能干这种事的。如果我错了,只要你能证明,我就把我的椅垫儿嚼着吃。但是在你拿出证据之前,我还要坚持艾迪是清白的。对于他这种类型的人来说,嫉妒不会是杀人的动机。黑社会的头头儿都是有办大事的头脑的。他们懂得办事要注意策略,决不会叫私人感情误了正事。所以我认为你的推断不能成立。”

  “你认为能成立的是什么呢?”

  “这出戏是那个女人和雷甘自己演的,别人并没有插手。她过去头发是金黄的,现在就不是这种颜色了。我们没有找到她的汽车,所以他们可能是开这辆车逃走的。我们动手太晚了一点儿,晚了两个星期。除了雷甘的那辆汽车以外,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线索。当然,这种情况我已经习惯了,特别是上流社会的家庭中发生的这类事。而且,凡是经我手办的事,当然我一律严守秘密。”

  他把身体往后一靠,那双又大又粗的手掌啪的一声敲了一下椅子扶手。

  “当然,我也不是袖起手来什么也不做。”他继续说,“我们已经向各处发出了通知,可是时间还不长,还没有看到下文。雷甘身上有一万五千块钱,这我们是知道的。那女的身上也有钱,也许是一大堆零钱。可是他们总有一天要花光的。那时雷甘就得去兑换一张支票,总免不了会露出点儿蛛丝马迹。他也许要写封信什么的。他们现在多半住在一个陌生的城镇,改了名换了姓,但是一些旧习性是改不掉的。这种习性早晚要在钱财方面重新露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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