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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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轻骑兵尼古拉斯·布勒埃。」法水说出意料之外的姓名。「这男人之所以接近格斯塔夫斯·阿多尔夫斯,乃是因为国王在进入兰登休塔德城之时在犹太窟门侧遭遇雷呜,其坐骑吓得狂奔,他於是上前将马匹控制住。支仓,我希望你能看看布勒埃勇猛善战的事迹。」

  法水拿起了检察官翻阅的哈德《格斯塔夫斯·阿多尔夫斯》,指著鲁查伦战役接近结束的部分。

  这时,检察官与熊城的脸上均掠过惊愕之色。检查官呻吟出声,嘴上叼著的香菸不由自主地掉落地上。

  ——战斗持续了九个小时,瑞典军死伤三千人,联军剩下七千人败逃。黑夜阻止了敌方的追击。这天晚上,伤兵们彻夜在地上休眠。拂晓降下了一场冰霜,与法逃走者尽皆冻毙。在这天前夜,布勒埃跟随奥赫姆上校巡视战斗最激烈的四风车地点途中,他指出自己将剽悍狙击的对象,亦即为贝托尔德·瓦尔斯坦伯爵、佛尔达公爵兼大修道院长巴亨海姆……

  读到这里,熊城彷佛脸上挨了一巴掌似地缩回身体,说不出话来。检察官同样凝然不语,良久,才以几乎听不清楚的声音继续读下去……

  「迪特利西斯坦公爵丹尼伯格、阿玛第公爵司令官赛雷那、佛莱贝希的法官雷维斯……」他吞咽一口唾液,以混浊的眼睛望著法水。「法水,请你说明这处妖怪园区的情景。我完全搞不懂这些角色的意义,为什么鲁查伦战役会引起黑死馆的残虐命案呢?而且,也许是我杞人忧天,但是我认为姓名没在这里面的旗太郎或克利瓦夫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就是凶手。」

  「没错,那是颇具恶魔性质的玩笑,愈想会愈令人颤栗。最重要的是,安排这出空前剧码的作者绝非凶手,亦即,其情节乃是五芒星咒文之本体。在鲁查伦战役中,轻骑兵布勒埃与其母体的暗杀者魔法炼金术师欧吉里攸的关系,若转移至这桩事件里,乃是『凶手+X』的公式。」

  法水虽然将这如同妖术的解释延至事件解决后说明,不过两眼仍泛现凄厉的光芒,指出了黑死馆的恶魔,「不过,知道布勒埃是欧吉里攸派来的刺客后,我认为有述明其本体的必要,那就是双重的背叛。暗杀对抗旧教徒、对犹太人比较稳重的格斯塔夫斯王一事,具有获得新教徒恩惠与对他自己种族的双重背叛,也就是说,虽然哈德的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是布洛西亚王佛雷迪里克二世的传记作者达瓦却揭穿了轻骑兵布勒埃的真面目,他乃是出生於布洛克的波兰籍犹太人,原本的姓名是鲁利埃·克罗夫马克·克利瓦夫。」

  在这一瞬间,一切似乎完全静止。凶手的面具终於被拆穿,这出疯狂戏剧也宣告结束,法水经常不忘审美性的调查方法在此也完成了藉著火术初期的宗教战争,将结局装饰得华丽至极。

  可是,检察官还是半信半疑的神情,也没拾起掉落的香菸,茫然凝视法水的脸孔。

  法水微笑地翻开哈德的史书,找到其中一页后,递向检察官。

  (格斯塔夫斯王死后,瓦伊玛尔侯爵威尔赫姆的先锋枪兵怀耶尔史威达露面,这才了解其对西雷吉亚(Silesia)具有野心)

  「支仓,瓦伊玛尔侯爵威尔赫姆其实是非常讽刺的嘲笑性怪物。但是,克利瓦夫建造的障壁对於我的破城锤而言,绝非难以攻破之物。」法水背后的伦敦大火图中的黑烟反射阳光,有如鲜红火焰般沐浴在法水头上,他将克利瓦夫置於俎上,试著片段地解析。「最初我从风俗人种学的观点观察克利瓦夫。当然,不用拿出以色列种族学或加姆巴勒兹的著作也可看出,那一头红发、雀斑、鼻梁的形状等等,全部属於阿摩雷安犹太人的特徵,不过,更加确定的是可以称之为犹太人特有的恢复犹大王国信条。犹太人经常将该形状使用於袖扣或领巾之上,克利瓦夫却是将此大卫之盾的六角形化为胸饰杜托蔷薇的六瓣形。」

  「但是,你的论调颇为暧昧。」检察官以不服气的神情提出异议。「没错,我确实有观赏稀罕昆虫标本的感觉,却仍希望能稍微接触到克利瓦夫个人的实体要素,希望听你说出那女人的心跳、闻嗅其呼吸香气。」

  「那是<白桦森林>(哥斯塔夫·霍凯的诗)。」法水淡漠地说出曾当著三位外国人面前说出的奇妙话语,似乎也想在此卖弄其特技。「首先,我希望你们回想一下那张启示图。你们都知道,克利瓦夫夫人以面纱遮住双眼。若依照我对那张图的解释,一张特异体质的图像,那么,其中描绘的尸体样貌应该以克利瓦夫夫人最容易陷落。但是,支仓,所谓的『被蒙上眼睛杀害』指的乃是脊髓痨症,而且,该症状初期时比较不明显的徵候有时会持续十几年之久,不过,最显著的徵候应该是洛姆伯格症候群,亦即双眼若被蒙住,或是四周突然转为黑暗时,全身随即会失去重心,步履跟枪。

  而那天晚上在半夜的走廊就发生过这样的情形。克利瓦夫夫人为了前往丹尼伯格夫人所在的房间,打开了隔间门,进入前面的走廊。你们也知道,走廊两侧墙壁上的长方形笼内点著壁灯。为了不被人见到自己的脸孔,她先关闭隔间门旁的开关,当然,在光明转为黑暗的瞬间,她的身体一定发生自己也从未注意到的洛姆伯格症候群。随著好几次的跟枪,长方形笼内的壁灯之残像开始重叠在她的视网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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