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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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姐弟俩将红薯包打开,每人取出一个大红薯,坐在地上,吃将起来。吃饱以后,我说:"姐姐,累了,多坐一会。"姐姐说:"行,你不说我都想说了,咱就休息吧。"

  母亲说:"起来,起来,你们都给我起来,找你爸去。"姐姐不解的问:"去那里找呀?"母亲说:"他们肯定下地了,你们看那里有10来个人。"我们遁着母亲得手指处看去,我们看见几个人头。

  姐姐说:"好远啊!"我说:"都有2千米吧。"姐姐说:"何止,我看也有5千米。"

  母亲说:"走吧,我们看看去。"我们姐弟不情愿的站起来,随着母亲走。太阳光炽热,天空蔚蓝蔚蓝,只有不多的白云掠过,周围又没有树木,我们只好硬着头皮走,走了大半天,到得人群的地方,那里有15个人左右,全都是些40来岁的中年人多,有一个老头看来是管事的,他扣着红胸章,指挥着大伙儿粪便。他们这些人见我们来,都睁大眼睛看着,母亲走上前去,其中有一个瘦黑的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放下扁担,双手使劲的搓搓,显得不知所措,大伙儿都看着我们。

  红胸章吆喝:"愣着干什么!干活!"大伙儿挑着水桶走去,那瘦黑中年人呆呆的看着红胸章。

  红胸章说:"蓝银光,你老婆和孩子看你来了,允许你跟她们回到宿舍聊2个小时,回来以后将你的工作补上。"

  瘦黑中年人唯唯诺诺:"哎,好的,谢谢苟主任。"母亲给红胸章老头递上一包经济烟,并陪着笑脸,红胸章老头敏捷的接过香烟,和他们挑粪便的大伙儿向远处走去了。瘦黑中年人过来拉着姐姐和我的手,在我们身边蹲下来。

  他颤抖的说话:"蓝萍,蓝乌鸦,叫爸爸!"我们姐弟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我看到姐姐没有说话,我也不吭声。父亲眼眶溢出了泪水,母亲过来提醒:"蓝萍,快叫你爸!"

  姐姐说:"爸爸。"父亲"噫!"的一声答应,他低声哭起来。我还是呆呆的看着他。父亲拉着我的手说:"蓝乌鸦,怎么啦?快叫爸爸。"

  我眨着眼睛机械的说:"爸爸。"母亲过来说:"你劳改4年了,孩子都记不得人了。"父亲说:"也许,我们走吧。"我们4人沿旧路返回宿舍。

  母亲说:"好好劳动,争取得到宽待,你写的材料我都给烧了。"父亲说:"烧吧,我会改造好的。"

  回到宿舍,母亲把从家里带来的红薯和木薯都留下来,父亲跟母亲聊了一下天。半天之后,我们要走了,父亲将我们送到小火车站,火车徐徐的开出站台,父亲挥挥手向我们告别,他的脸上泪珠滴滴,展台离我们渐远,直到消失。

  ///

  六 放假

  到了放暑假的时间,祖母领着我和姐姐来捡稻穗。捡稻穗得进山,到3公里外的山谷中。一大早就出发,走过一段羊肠小道,进入一个小山谷,山谷两边全都是森林,山谷底是山田。

  50年代的时候,农民们将山谷稍微平坦的地方开垦,从山狭豁口一直沿着山势都种上粮食,山谷死一般的宁静,收割过后,这样深的山沟没有人来光顾,山沟中只有风和松涛,不时还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祖母指着前方说:"蓝萍,你在前面的大田捡。蓝乌鸦,你在我后面的小田捡。"我惊恐的问:"那你呢?"祖母说:"我就在这个田捡。"我说:"那不成,我要在你这里捡。"祖母笑问:"为什么?"

  姐姐道破我的心思:"蓝乌鸦怕鬼。"我嘟着嘴说:"你胡说!"姐姐说:"我不胡说,反正你怕鬼。"

  祖母笑着拍我的头说:"蓝乌鸦,你就是怕鬼,我都看出来了。"我低下头,祖母说:"世界上没有鬼,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我问:"真的没有鬼吗?"

  姐姐插嘴说:"老师都说了,没有鬼。"我问:"你说没有鬼,那你敢不敢晚上上我们村的坟场去?"

  姐姐急得摇摇头说:"我可不敢。"我以胜利者的姿态笑:"那就是,既然你也怕事,说明就有鬼。"

  姐姐顶嘴说:"胡说!"我说:"反正你也怕鬼。"祖母说:"得了,你们也别争吵了,捡稻穗,蓝萍,你在前面,我在后面,这个田让蓝乌鸦捡。"

  姐姐哎的一声到她分派的田捡稻穗去了,祖母在我旁边捡,我们祖孙三人在寂静的山谷梯田中走来走去,听到的只是山谷的松林涛声,那声音很苍凉。

  ///

  七 弟弟黄乌鸦

  祖母上自留地时,带上我和黄乌鸦一块去,黄乌鸦是我弟弟,前面说过,他在外婆家长大。但有时候他回家。

  祖母在菜地上挖地种菜,我和黄乌鸦在附近不远的水沟忙个不停,水沟是自留地蓄水的地方,外连着水溪,上游是水库,自留地共18亩宽,是12生产队全队人的菜地,每隔3米宽有一条水沟,长短不一致,长的有8米左右,水深2尺,农民靠水沟的蓄水来淋菜,水沟没有干旱的时候,除非农户要它干旱。

  杨彭村对管水利有一套,农庄设有保水员,每隔4天上游水库放水,水渠环绕整个村庄四面,取水容易,对于我祖母这样的老人来说,种菜不是件难事。我们上菜地也不是帮忙,而是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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