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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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婚礼上我们俩是邻座儿,我马上跟这位热辣女郎打得火热。她似乎有点夸夸其谈:自称是哈佛大学比较文学专业的高才生,读过所有法国女权主义作品——而且毫无疑问是法语版的。我显然是配不上她。如果我们俩都没醉,她可能连瞧都不瞧我一眼——尽管后来她说觉得我是婚礼上长得最帅的,人又幽默又有魅力。谁能怪她呢?我把我的职业前景编得天花乱坠,一下子就把她迷住了。我说我刚刚获得Entronics公司的销售代表职位,而我的潜力才刚发挥了一小部分。她对我的职业开端非常满意,说我对她来说就是一缕清风,跟她那些满身烟味、愤世嫉俗的男性朋友们截然不同。我大概把我的宏伟计划吹嘘得太过美妙了,夸下海口说五年内要赚多少钱,十年内要赚多少钱。她显然受到了蛊惑,说我比她平常交往的那些男人脚踏实地得多。

  即便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她也表现得十分大度。我曾经愚蠢地把她的杯子当成自己的喝了一口,她便殷切地给我讲解了干稀饭菜的摆放规则:酒水应该放在盘子的右边,而面包等干食要摆到左边。她甚至不在乎我糟糕的舞技——反而说跟我跳舞妙趣横生。我们第三次约会时,我把她带到了我住的公寓。我播放了拉威尔的那首《波烈罗》,她听了以后却笑了起来,说我开始具有讽刺精神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波烈罗》是经典的示爱音乐呢,就跟巴里?怀特的音乐一样。

  我出身贫贱,凯特嫁给我显然不是为了我的钱——她的交际圈里富家子弟应有尽有。我想她肯定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她。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跟学校里的一个教授有染,如今她刚刚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那家伙道貌岸然,但也相貌英俊,同时是哈佛大学数得上的法国文学学者。有一次她撞见他同时跟两个女人在床上。她后来说我这人老实巴交,不装模作样,跟那位脚踏三只船、装腔作势的法文教授恰恰相反。那个老家伙满头银发,体貌跟她父亲有几分相似。天上掉下来我这个年轻商人,注定为了她痴迷,给她安全感,至少能有她满意的经济上的保证。她跟我建立家庭之后,就可以追求点儿风雅之事,比如搞点庭园美化,或是到爱默森学院教教文学。那可不是一般的美妙。我们会有三个孩子,在牛顿、布鲁克林或者剑桥有套大房子。

  住在贝尔蒙特低收入区的一所一千五百平方英尺的殖民地房子里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听着,凯特。”最终,我从沉默中开了口,“今天早上我要跟乔迪面试。”

  她马上满面放光,我有几个星期没看过她那么微笑了。“已经找过你了?哦,杰森,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以为特利弗的把握更大。”

  “杰森,不要总往坏处想。”

  “但很现实,特利弗为了升职疏通了很长时间,给他说好话的人都直接找了乔迪,跟乔迪说他们多么地希望特利弗能够坐上这个职位。”

  “乔迪一定会看到本质的。”

  “或许吧。但是他这个人喜欢被人奉承,不怕人家嘴腻。”

  “你干吗不学学他们?”

  “我讨厌那样。低级下流,歪门邪道。”

  她点了点头。“你不用跟他们学。告诉他你多么希望得到这个职位就行了。要来个煎蛋卷吗?”

  “煎蛋卷?”这个世界上有豆腐蛋卷这种东西吗?很有可能。估计是把豆腐和鸡蛋糊搅到一起。那对我的胃口将是个挑战。

  “是的。你需要补充一些蛋白质。我会往里加点加拿大熏肉。乔迪喜欢吃肉的属下,对吗?”

  第9节

  上班的路上我挑了一张CD,放进租来的吉优轿车的播放机里。我收集了无数的马克?希姆金的激情演讲磁带和CD。马克?希姆金是所有推销员心目中的上帝,是一位令听众热血沸腾的演讲和教育大师。我播放的就是一盘他的CD。

  这张CD名字叫《赢家宝典》,我听了大概不下五百遍。他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倒背如流。他那抑扬顿挫、歌唱一般的嗓音,鼻腔浓重的中西部口音,还有古怪含糊的用词,我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教会我永远不要在客户面前使用“成本”、“价格”这样的词,应该全部换成“投资总额”。同样,“合同”这个词也会吓跑一批客户,你应该说“文书”或者“协议”。此外,永远不要探询对方“签订”协议的意向,而应该是“认可”或者“通过”协议。但是最为重要的是你首先要对自己有信心。

  有时我听CD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打打气,让自己变得斗志昂扬,雄心百倍。在我的车子里,马克?希姆金就是我的私人教练。我需要他给我面对乔迪的勇气。

  抵达弗雷明汉的时候,我的血管里几乎一半流淌的是咖啡因了——我带了一个超大号的旅行茶壶,现在已经让我喝空了。我走出停车场,心里像念咒一样默背着我最喜欢的几句马克?希姆金的名言:“百分之百地相信你自己,别人就只能服从你。”

  还有“在心中期待美好的事物”。

  还有“唯一应该记住的就是你成功的次数。你失败的次数越多,尝试的次数越多,你成功的次数也就越多”。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像禅宗的心印。我曾经一遍又一遍地念诵,试图悟透其中的玄妙。虽说至今仍然没能领悟到它全部的含义,但每次买卖泡汤后我都会默念这句话。它会让我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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