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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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答。

  我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

  她看上去非常不快乐,甚至心不在焉。我想起来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杰森是你杀死的第一个人,对吗?”

  “是的,我第一次杀人。一个手被绑在身后的人。我……嗯,我……”她的眼睛湿润了。

  “事情总是让人无法意料的,珍妮。你不可能知道他的手被绑在身后。你知道的就是他有武器,那也正是你透过烟雾和灰尘看到的,也是你脑中执著以为的。在行动最激烈的时候,眼睛总是统治着思想,而扳机上的手指是没有辨别力的。”

  她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

  第二十七章

  三分钟内,人质解救小组的领导肯定对外广播说行动已经成功,因为每个人突然间都放松了。实际上那有可能言过其实,但是一些联邦探员的确是点起了香烟,一些人从货车钻出到车外来踱步。

  一支鉴证小队进入了联排别墅,四支医疗小组也抬着担架和器械紧随其后跟进。

  接着,许多载满迟到者的未作标记的轿车开始蜂拥而入这条街。接踵而至的是无孔不入的电视新闻采访车,我猜他们都得到了事先通知,因此公众可以见证联邦调查局历史上这一让人兴奋的时刻。但我并不是在做任何判断——联邦探员们已经流了血,而且从这次行动中蒙受了损害。他们既然有得,则必有失。

  有个穿灰西装的人态度恶劣地命令我钻入一辆救护车。我坚持说自己很好,而且发誓我能用自己的腿昂首阔步从这里走出去。当然,这是大坏蛋西恩装出来的男子气。周围的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我——我可只穿着内裤而已。

  并且,珍妮仍然还未从受伤中解脱出来,仍然非常紧张,她茫然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我握住了她的手猜想着——无论有多笨——我在帮助她,和她一起忍受着。

  但是联邦调查局有一系列的规则,规则一就是服从所有规则。因此有人就去找来人质拯救小组的指挥官,他走到我跟前说道:“你是达尔蒙特,对吗?”

  “不,他是那个高个的、好看的家伙,穿着他所有的衣裳。”

  “是不是有一片玻璃飞进了你的脑袋还是发生了别的什么岔子?”

  我揉了揉我的两眉中间,回答说:“没有。”

  他大笑道:“我听说你很猛啊。听着,你把任务完成得很漂亮。我们很欣赏。”

  “哦,任何一个傻瓜都能像我一样做到的。”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他停止微笑,“现在,是你自己走到那辆救护车里还是我把你踢进去?”

  通过眼角的余光,我瞥见有好些电视摄像人员在拍照,其中一个在离我十英尺远的地方,正在朝我这个方向不停地拍。在这样的情势下,我只好钻进了救护车的后座。

  当我们到达了阿灵顿将军医院时,我甚至被安置坐进了一辆轮椅,被火速推进了手术室。两个年轻的医生开始了紧张的一天,从我的皮肤里摘取玻璃小碎片,帮我缝针。其中一个甚至给我看了那些玻璃碎片,暗示着他们可以制造一块有纪念意义的经过涂染的玻璃马赛克。另一个注意到我身上留下来的战争时期的伤疤,评论说我是一个多么受人欢迎的人云云。说真的,他们太滑稽了。

  我吞下了三片阿斯匹林,其中一个医生嘱咐我等候三十分钟以便观察,最终我突然意识到,我终于有幸得到了一次真正的外科清洗,那可真酷。我敢保证所有费用都会算到我自己头上。

  我被允许自己走出等待室,我发现远处的角落里有一把椅子,两天里头一回我能够独自待着,独自思考。

  从珍妮在乔治·布什情报中心载上我的那时候起,过去的四十八小时就像某些七十八转的好莱坞动作片,充满血的爆发、情绪上的喧嚣,以及让人发疯的混乱。

  我已经看过太多的死亡和终生的痛苦,那些景象已经深深印入了我的脑子里。我让四个人死去了,对此我还有许多疑虑。我有好多事要好好去琢磨。

  但我突然发现附近的墙托架上有一台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刚刚过去的激战将会是这个时段、这一天,可能会是这个月的热门话题。我靠在椅子背上,把脚架起来,开始看电视,而有一个声音却在我脑子里尖叫着:嘿,白痴,你两天没有睡觉了!然后有人摇了摇我的肩,问道:“嘿——你还好吧?”

  我看见瑞塔·桑切丝特工,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她真是好心肠。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我到底睡了多久,也没人告诉我。医院里是不分白天和黑夜的。

  瑞塔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递给我一杯咖啡,我喝了老大一口。她正告我道:“珍妮说你可能需要有人开车送你回家。她现在真的非常忙。”

  “我打赌是这样。”

  “你怎么样?”

  我可以用两种方式来回答——诚实地或反之。于是我撒谎了:“很好。很高兴一切都结束了,很高兴是好人赢了……”

  她体谅地微笑着:“你得了‘产后忧郁症’【注】。所有那些肾上腺素作用起来让你喘不过气,你会继续这样下去像一只逐渐消气的气球。我经常看见这种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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