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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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红衣主教从圣保罗小礼拜堂走出来,哼唱着轻叩心扉之门中的迭句,他们双手合十,低着头,做着祈祷,莫里斯·恩格维带领着这群人朝西斯廷教堂进发,瓦兰德里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一切都准备就绪。在一个小时之前,瓦兰德里自己监督了最后一项琐碎的工作,加马雷利(位于罗马市中心靠近梵蒂冈的一间裁缝店,自一七九三年以来就专为历任教皇订做各种服装。在枢机主教选举新教皇的同时,这家裁缝店的加马雷利师傅也以丝绸和羊毛布料,缝制大、中、小三套新教皇的服装,让新任教皇于投票结果出炉后穿着。)裁缝店的人来到这里,带来了五个箱子,里面装着亚麻布教皇服装,红色丝绸拖鞋,白色法衣(天主教皇等披于法衣上的),有头巾的披肩,棉袜子,还有各种尺寸的无边便帽,所有这些东西的背面和边缘都没有缝制,袖子也没有完工,在红衣主教们选出来教皇,教皇第一次出现在圣彼得广场的露天平台上之前,加马雷利本人要对这些服饰进行改动。

  瓦兰德里以检查工作为借口,确保这些箱子里面的衣物都有他需要的尺寸--胸围四十二到四十四,腰围三十八,拖鞋号码十,这样就可以进行尽可能少的改动了。事后,他还会让加马雷利缝制出各式各样的传统白色亚麻布套装,以及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一直都思忖着的几个新样式的服装。他计划要成为历史上着装最得体的教皇。

  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从各个地方赶到罗马,每个人都穿着猩红色的法衣,肩膀上披着有帽短披风,他们戴着红色的四角帽,胸前戴着金质或银质的十字架。当他们排成一列纵队,一步步地走向高耸的大门口时,电视摄像机为世界各地几十亿人,捕捉着这个场面。瓦兰德里注意到红衣主教们严肃的表情,也许他们正留意着在中午做弥撒时候的训诫,这个财政官敦促每个人要把所有世俗的想法留在西斯廷教堂之外,在圣灵的帮助下,为罗马教会选出一位合格的牧师。

  牧师这个词引发了一个问题,二十世纪的教皇几乎没有是牧师的,大多数都是职业知识分子或者梵蒂冈外交官,在过去的几天中,新闻界大谈特谈了牧师经历的问题,认为这是神学院应该力争得到的。毫无疑问,一个把他的精力投入到信徒身上的牧师红衣主教要比那些职业的贵族们更有吸引力。他甚至在磁带上也偷听到,有多少红衣主教都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一个知道如何管理主教辖区的教皇将会是一个更加有利的条件。不幸的是,他是罗马法庭的产物,一个天生的管理者,没有任何牧师经历,不像恩格维,他是从传教士晋升到大主教,又从大主教荣升到红衣主教的,他对财政官之前的经历憎恨不已,认为他先前的那些评论直接刺伤了他作为候选人的资格,简直可以说是背后一刀,而并没有认为这些都是活生生的证据,让他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拥有了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这群人在西斯廷教堂外面停了下来。

  教堂里面传来唱诗班的歌声。

  恩格维在门前犹豫了一下,然后就向前走去。

  从照片上来看,西斯廷教堂是一个相当宽敞的地方,但实际上,要容纳一百一十三名红衣主教还是有些拮据的,这个教堂始建于五百年前,是教皇的私人礼拜堂,四面墙上是精美的壁柱,上面雕刻着叙事性壁画。左边是摩西的生平故事,右边是基督的生平故事,一个解放了以色列人,一个解放了整个人类。天花板上的创世纪表现了人类的命运,同时预见了不可避免的堕落,祭坛上方的最后的审判呈现出神的愤怒,令人望而生畏,这是瓦兰德里很久以来非常欣赏的一幅油画。

  中央通道两旁是两排高出地面的讲台,座位上有名字卡片,表明每个红衣主教应该就座的位置,座位是按照资历分配的。座椅的靠背是直的,瓦兰德里希望不会在上面久坐,在每把椅子前面放着一张很小的桌子,桌上有铅笔、一沓便笺和一张选票。

  红衣主教走向自己分派的座位,到现在没有人说一句话,唱诗班还在唱着。

  瓦兰德里的视线停留在炉子上,它位于远处的一个角落,金属的支架使它高高立于马赛克地板之上,一柱烟囱立在上面,然后逐渐变窄,形成一个烟道,通过一个窗户与外界相连。在外面,著名的烟将昭示着成功或者失败,他希望炉子不会燃烧太久,选票检查次数越多,胜利的可能性就会越小。

  恩格维站在教堂前面,他的手重叠着放在法衣下面,瓦兰德里注意到这个非洲人脸上严肃的神情,希望财政官有一个愉快的时间。

  “ExtraOmnes,”恩格维大声宣布。全体退场。

  唱诗班、侍者和电视台人员开始纷纷撤离,只有红衣主教和三十二名牧师、修女和技术人员可以留在里面。

  两个监管技术人员清扫着中央通道,这时房间里陷入寂静的包围中,让人感到有些不安。这两个技术人员要确保教堂里没有任何窃听装置,两个人在铁门那停了下来,发出危险解除的信号。

  瓦兰德里点了点头,他们退下了,每天的投票之前和之后都要重复这样的仪式。

  恩格维离开了祭坛,穿梭在红衣主教之间,他经过了一个大理石隔板,在铜门旁边停下来,服务人员正在用力地把门拉上。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先前的音乐声,脚踏在保护马赛克地板的垫子上的声音,现在全都消失了。在门外,钥匙从外面锁上了门,卖艺者的吆喝声隐约传到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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