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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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么看的,阿尔贝托?”克莱门特十五世问道,“我还有没有时间检阅人群?”教皇用手指着凹室和敞开的窗户。

  教皇宁愿花费时间站在开敞的窗前,朝着圣彼得广场的人们挥手,这让瓦兰德里多少有些厌烦,梵蒂冈保安机构已经警告过他这样的行为,但是这个老人就是听不进去这些警告。新闻媒体总是报道这样的事情,把这个德国人同约翰二十三世相提并论。实际上,两者之间确实有相似点,他们都是在接近八十岁的时候登上了教皇的宝座,两个人都被看作是临时教皇,两个人都令大家感到震惊。

  梵蒂冈的评论者们把教皇的开敞的窗户同他的精力充沛、谦逊开明和给人温暖的超凡神授能力相提并论,这也让瓦兰德里非常气愤。教皇职位不一定意味着要受到大家的欢迎,这是关乎于言行一致的问题,令他感到极其恼怒的是,克莱门特居然轻而易举地免除了那么多历史悠久的繁文缛节。助手们不必在教皇面前卑躬屈膝,不需要亲吻教皇的戒指,克莱门特很少用第一人称复数讲话,而这是几个世纪以来的惯例了。这是二十一世纪,当他宣布废止另一个长久存在的习俗时,克莱门特喜欢这样说。

  瓦兰德里记得,就在不久的以前,无论何时教皇都是不允许站在敞开的窗户前面的。安全方面的担忧暂且放在一边,在公众面前有限的露面可以制造某种气氛,让人感到一种神秘色彩,再也没有比神秘感更能传布信仰和服从了。

  他已经为教皇服务了四十年,从罗马教廷开始快速起步,五十岁之前得到了红衣主教的席位,是现代社会里最年轻的红衣主教之一。他现在担任的职位是天主教会里第二重要的位置,也就是国务卿,这个职位可以让他深入到梵蒂冈罗马教廷的方方面面,但是他要的不止这些,他想要的是最有权力的职位,在这个职位上,没有人敢于向他的决定挑战,他可以做出那种无缪性的发言,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他想成为教皇。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啊,”教皇说道,“雨好像已经过境了,这里的空气给人一种就像回到老家,回到德国山脉的感觉,那是一种阿尔卑斯山上的清新感觉,这样的好天气在屋里呆着真是一种耻辱。”

  克莱门特走进凹室,但是从外面还是能够看到他,教皇穿着一件白色的亚麻法衣,肩膀上披着斗篷,传统的白色马甲,猩红色的鞋子包裹着他的双脚,白色的无檐便帽高耸在他的秃头上。他是十亿天主教徒中唯一可以这样穿戴的高级教士。

  “也许在我结束简短的情况汇报之后,陛下就可以进行这个令你心旷神怡的活动了,我还有其他的安排,这个审判占据了我一个早晨的时间。”

  “这只需要几分钟就够了,”克莱门特说。

  他知道这个德国人喜欢揶揄他,从开敞的窗户外面传来了人群的嗡嗡声,这是罗马城三百万群众穿过多洞穴的火山灰发出的声音。

  克莱门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种轰隆隆的声响,“有种奇怪的声音,这个城市。”

  “那是我们的声音。”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意大利人,我们其他人都不是。”

  瓦兰德里站在一个橡木制成的架子床旁边,床的裂点和擦痕太多了,仿佛成了制作工艺的一部分。床的一头耷拉着一条破旧的毛毯,另一头是两个超大的枕头,其他的家具也都是德国的:大型衣橱、梳妆台和桌子,都被漆成了巴伐利亚的明快风格。从十一世纪中期以来,就没有过德国教皇,对于现在的克莱门特十五世而言,克莱门特二世就是他的灵感来源,现任罗马教皇并没有把这个事实当作秘密来保守。但是克莱门特二世很有可能是被毒死的,瓦兰德里曾经多次想过,这个德国人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教训。

  “也许你是对的,”克莱门特说,“还是等会儿再接见他们吧,我们现在确实有事情,是不是?”

  一阵微风从窗台上吹过来,弄得桌子上的纸张沙沙做响,瓦兰德里弯下腰,一把抓住飘向计算机终端的纸张。克莱门特没有打开这台机器。他是第一个掌握计算机操作技术的教皇,这是新闻媒体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但是瓦兰德里并不介意这种变化,计算机和传真远比电话容易监控得多。

  “有人告诉我说你今天早上精神状态非常好,”克莱门特说,“审判的结果如何?”

  他猜想米切纳一定已经汇报过了,他在观众中看到了教皇秘书,“我不知道陛下对审判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不感兴趣也难啊,下面的广场上布满了电视采访车,请回答我的问题吧。”

  “凯利神父没有给我们提供什么选择,他将会被开除教籍。”

  教皇双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握在一起,“他没有做出道歉吗?”

  “他傲慢到了近乎侮辱的地步,胆敢让我们挑战他。”

  “也许我们应该。”

  这个建议让瓦兰德里大吃一惊,几十年的外交经历教会了他如何隐藏那些可能产生的惊奇,“这样一种异端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每件事情都需要一个目的?也许我们应该洗耳恭听一个相反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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