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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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洪军好像有点喘不过气,也许是那颗子弹,也许是这重重的一摔,当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向他表达我的亲切慰问的时候,我正面远处也就是杨洪军来处的树林里,一左一右分别闪烁了两下火光,并伴随着啪啪的两声枪响。那应该是两侧的狙击手同时发现了树林里赵老的位置,同时开了枪。

  杨洪军忍住痛,拿着对讲机问道:“打…打中了没有?”对讲机传来回话:“打中了,一枪在胯骨,一枪命中小腿。”看样子不要直接击毙,是杨洪军行动之前对两个狙击手的命令。杨洪军说道:“抓捕小组,上!抓活的!山下的小组听命令,拦截任何下山的车辆和人,并逐渐朝我的方向搜索范围收拢!”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其实杨洪军早就在来之前布置好了抓捕计划,他的行为虽然冒险,但却因此收获奇效,这次抓了人破了案,可又是立了一个大功,不知道能不能将功补过,重新恢复警察身份。杨洪军看了看我的伤腿,然后说道:“医疗队赶紧带上药,到翻车这里来,我们有伤员。”

  说完这番话,杨洪军好像脱力一样,仰躺在地面上,呼呼喘气。

  很快,从树林里奔跑出来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毫不停留,直接朝着屋后的小树林而去。医疗队的人也很快赶到,及时给我处理了伤口,说子弹是打穿了的,没有伤到动脉,且最早就有过包扎行为,应该不会有大问题,需要观察。

  随后,医疗队的人将我抬上了担架车,打算把我带离现场。而这个时候,我对杨洪军说:“是赵老。”杨洪军一愣:“什么?”

  我叹气:“你们开枪打中的那个人,那个对你我射击,幕后策划了对你的暗杀的人,是赵老。”

  第151章 原点

  杨洪军的表情非常震惊,且是绝不相信的那种。但我躺在担架床上的样子,本来就很惨了,大概是我的惨状为我的话增添了说服力,杨洪军盯着我半晌,眼神里开始流露出怀疑,我知道,在这短短半晌时间里,他曾经想过我会不会骗他,我为毛要骗他,我这么骗他,究竟有没有什么目的。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杨洪军找不出任何一点我骗他的理由,而被我这么类似于当头棒喝地一说,他可能开始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下意识地跟赵老联系到了一起,才发现处处都说得通。于是他转头看向杨安可,试图从自己侄女的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杨安可面露哀伤,因为她知道杨洪军对赵老的敬重,只是微微点点头。

  这一下,犹如一记重拳,结结实实打在杨洪军的胸口,力道甚至比刚才的子弹威力更大。杨洪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尽管还没有亲眼见到赵老,但他跪在地上猛烈作呕,双拳捏得几乎都快掐进肉里,他痛苦地咆哮,好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但却没有哭,因为他哭不出来,他多年来的信任此刻如同一只刚刚吃饱了的蚊子,被我们这么用力一拍而死,尸体里流出来的,却是他的鲜血。

  担架车慢慢朝着远处推走,杨安可也在松绑之后,一只陪在我边上,毕竟我比较可怜,你看都中弹了。现场一辆侧翻的越野车边上,只剩下杨洪军跪在那里,垂着脑袋,一会儿捂着嘴,一会儿摸出枪,一会儿又把枪放回枪托里,那模样,像极了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再后来,我就没有看见了。警车一路呜呜地狂叫着,如我生命垂危一般,这不是我第一次坐警车,却是我第一次躺着坐。从山里到医院距离不算短,可我却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我想那是因为期间杨安可一直抓着我的手从未放开,而我大难不死突然松懈了下来,觉得这此刻任何一声警笛的鸣叫,都那么动听。

  在我离开的那个部队医院,我接受了非常及时的治疗。只是这个过程我的印象非常模糊,我只记得当我到达医院后,母亲搀扶着父亲走了过来,母亲在哭,但父亲却在笑。父亲的笑容带着骄傲,而母亲的哭也并不是悲伤欲绝,反而有种我或者回家后,那种喜极而泣。我只记得医生说我虽然伤口处理及时,但由于是直接中弹,大腿里的肌肉已经有部分开始出现了坏死跟感染,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清理淤血缝针什么的。紧接着我被推进了一个有很多灯光的房间,我想那就是传说中手术室的样子,而后有个护士往我鼻子上戴了一个呼吸罩,在接下来,我就完全没有了记忆。

  再度醒来的时候,环境有点熟悉。原来在其他警察同志的特意安排下,我的病房跟马天才在同一间。于是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看到了母亲温暖的笑,父亲鼓励而赞许的笑,杨安可那种说不出别样情绪的笑,而一直守着我的那些警察同志,也都纷纷露出让我觉得可爱的笑容,就连那个因为我的坚持而“失职”的警察,也在一边微笑着,当我们目光相接,他朝着我微微点头。

  而马天才的笑却有点古怪,因为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笑。我麻药刚过,舌头还打结,于是我用一种近乎于痴呆症患者的腔调对他说:“老马啊,哥们儿这回玩儿大发了,差点连小命都丢了。”马天才再也绷不住了,哈哈大笑着说:“我说我的凯爷呀,您这是怎么着啊,受个伤都跟我老马学啊,位置都差不多,您可别刻意模仿我,我老马可没你命大,我要千年万年地活下去。”我附和他道:“是是是,你要活八万年,最好成个精,变个白龙马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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